。如今天气虽然冷,但比之年前那段时间已经好了太多了,地上也没有再上冻。加上眼下不必农务,闲散在家人还挺多。倘若再过些日子,便是春种了,到时候再动工难免耽误了农时。
顾邵回去时候,人已经雇得得差不多了。
对于桃源县这位县令老爷,顾邵也是见过,别暂且不说,单是识相这一点,还是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偶尔顾邵与晋安先生碰上这位县令老爷时候,都能看到对方奉承嘴脸。不过奉承也有奉承好处,譬如这回雇佣百姓修筑堤坝,这位县令老爷为了巴结晋安先生,事情做得极其利索,没两日便将人全部招募齐了。
饶是顾邵这个向来看不上他,也说不出什么错来。
在晋安先生并顾邵还有工部几位大人商议之下,定下来第一个修筑堤坝点是桃源县周边崔镇。崔镇也算是一个古村了,亦是这周边难得富庶村落,道路纵横,屋宇毗邻,端得是一副欣欣向荣之象。只是这崔镇靠近黄河河道,前朝时候黄河决口,连累了这一带都受了灾。好在那次之后,崔镇安宁了好长一段时日,如今村中众人也不大记得当日境况了。
知道朝廷人要来这儿修筑堤坝,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几个小孩子不敢凑近看,只能远远地躲在树后头叽叽喳喳地说着小话。看了一会儿,他们忽然发现那边走过来几位官大人。
其中有一个孩子看到那边人,立马兴奋起来“那是知县大人”
小孩儿叫石头,上回他跟爹一块儿去县城里头买东西,刚好碰上县衙里头办案子,所以便跟着大伙儿一块去围观了。石头坐在他爹脖子上,远远地就看过那知县老爷样子。因为这是他们桃源县父母官,所以石头记得特别清楚,这会儿再看到时候便一眼认出来了。
石头刚说完,后头几个小孩儿也不四下张望了,都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可看了一会儿,小孩儿们却疑惑了“石头哥你不是说这位是知县老爷吗,怎么他还走在后面,前面两个人是谁”
石头吮了吮手指头“大概是比知县老爷还要大官儿吧。”
“比知县老爷还要大,那他们是将军吗”
“不过,将军都生得很高大,他们肯定是丞相。”
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很多人认同。他们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欢快地评说了起来“里头有一个丞相好年轻啊,看着好像比我家哥哥还要年轻。”
说得正是顾邵了。
这一行人多是中年人,晋安先生看着不老,但他毕竟与郑远安同岁,瞧着也年轻不到哪里去。陶知县跟他手底下几个官吏也都是年纪不小人了,这样一衬,顾邵这个本来就年轻六品通判,便显得更年轻了。
几个小孩儿觉得惊奇,因为在他们心中,当官儿都是留着胡子,跟他们父母差不多年纪。骤然看到了一个如此年纪轻,心中实在好奇,所以多看了好几眼。一边儿看,还一边儿在树后头嘀嘀咕咕。
前头顾邵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小毛孩儿。那些个孩子看到他之后,立马缩了回去,怕被人捉住,一个个做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邵失笑。
陶县令踮脚朝着后头看了几眼,一个人也没看到,不禁笑呵呵地往前问道“顾大人方才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邵摇了摇头,继续往前。
陶县令被撂在后头,忍不住再次感慨,这回京城里来得这两位,还真是难哄得很。平常一哄一个准路数,到他们身上竟然都不行了。
巡视之后,顾邵同晋安先生回去之后又商讨了一下,并在第二日给陶县令下令,让官府这边督促堤坝筑造。
这堤坝一造便是两个月。
原本早该完成活儿,却以为年节过后下了几场大雨而拖延了工事。往年冬日过后,虽也有雨水,但多是细雨,不似今年这般瓢泼大雨,且一下就是好几日。因为这事儿,顾邵不得不待在桃源县里头,想要回去看看秀娘心思也歇了。
日子一晃,二月又已经到头了。眼瞧着堤坝才只建了一半,不管是顾邵还是晋安先生,心中难免生了些许急躁。
早上吃过饭之后,顾邵踱着步子去了晋安先生住处,问了书童,才知道晋安先生在里头跟工部人议事。
书童问顾邵是否要通报,顾邵想了一会儿,还是先算了。最近这些事情谁都解决不了,他进去也只能听着干着急。
回去之后顾邵又拿着一把伞准备去堤坝那边过一眼。雨刚停,周围还有些水汽,因为这场大雨,不管是监工还是被雇百姓都显得有几分消极,县衙官差拿着木棍站在高墩上面有气无力地吆喝,下头被指派也是一个个疲惫不堪。
顾邵沿着河岸看了过去,后面立刻有小吏跑了过来“顾大人,这儿地湿,滑得很,您还是往后站站吧。”
“多谢,我知道了。”顾邵朝着他笑了笑,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吏看他这样,也没有再盯着了,回去做自个儿事。
顾邵望着渐涨水势,心里实在忧心,忍不住问了系统一句“这雨往后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