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邵仍然选择忍辱负重。
他一边描摹,一边在心中滋发着愤怒的火焰。
然而,系统毫不在意。过程可以忽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大晚上的,唯有顾邵那一间屋子里还点着灯,昏昏暗暗地发着一点光。
点灯耗油,寻常人家都是点不起的,只是顾家有一个读书人,读书人不都讲究什么挑灯夜读么,顾大河也不愿意让自己家拖累了儿子,所以每回顾邵屋子里的油灯总是盛满着油。
只是顾邵从来没有真正用过就是了。哪怕他点着灯,那也是窝在床上,手里捧着话本看得如痴如醉。
可今日不一样,今日的顾邵,的确在发奋用功。
顾大河早在吃完晚饭的时候便拉着自家大哥炫耀儿子给自己买的东西。等到太阳落山,见儿子屋子里点着灯,有迫不及待地扯着顾大山,让他看自家儿子有多用功。
顾大山本来是不相信的。
他有两个儿子,长子顾大文,次子顾大武。顾大文还好,性子与他们夫妻俩人一样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只这次子打小就跟侄子混在一块,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光学会了花言巧语和游手好闲。正因为如此,顾大山和张氏才本能得不喜顾邵。
眼下听到弟弟又在吹嘘自个长子,顾大山满心的不耐烦。只是到了地儿之后,两个人踮着脚尖,从窗户里偷偷的看着里头,却发现人家顾邵的确是在用功。
顾大山都惊呆了。
“如何”顾大河将兄长拉到一边,一脸的骄傲,“我就说我们家邵哥儿是个好的。这么用功,考举人中进士那都是迟早的事儿。”
顾大山抽了抽嘴角,没有打击自己的兄弟。莫说进士了,就是举人,自古至今他们县城里也没出多少个。
举人要真的这么容易考,那满大街不都成举人了呢他这兄弟,又在做梦呢。
顾大山回去之后,张氏还没有睡。
见他总算是回来了,张氏还笑道“又去陪你那好弟弟了”
“大河非得拉着我去看顾邵,我也不能不去。”
张氏冷笑一声“你那对弟弟弟妹,还真是偏心到了极点。这样不辨是非,溺爱长子,总有他们吃亏的那一日。”
顾大山默默地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头,“你别这样说大河他们。”
对于弟弟,顾大山心里还是维护的,总觉得他还没有长大。他身为兄长,理应多包容包容。
张氏嘴角一抽“我倒是不想说他们,可他们做出的那些事,哪一桩能让人不生气远的也就罢了,单说前些日子卖小妹那一遭,但凡有些良心的父母,哪里能舍得将女儿卖去别的府上做丫鬟”
顾大山见她旧事重提,一时间只顾着逃避“不是没卖了吗”
“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不是又有别的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
“你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坏。”
张氏嗤笑一声,点着顾大山的脑袋“是你别把他们想得太好。你这弟弟一家,内里都已经坏透了。小妹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托生到你弟弟家。”
顾大山不吭一声,其实心里是不赞同的。
张氏又道“还有你那侄子,正经本事没有,整日就只惦记着伸手要银子,你看着,你那好弟弟一家,迟早都会被他掏空”
顾大山拿被子盖住脸,瓮声瓮气地道“不会的。”
张氏又冷笑一声。不会她就等着顾大山被这句话打肿了脸。
张氏的话,压根也不会传到顾邵耳朵里。
不过哪怕他知道,应该也不以为意。顾邵天生就不是个会拿别人的话为难自己的人。他只注重自己过得舒适惬意,别人如何,无他何干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态,这么多年,顾邵渐渐自私了起来。
只是他自己是从来没有发现这一点,顾邵甚至还觉得,自己对家里人挺无私奉献的。
私塾里给他们放的假并不长。这也是因为先生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这才给他们放了大半个月的假。
顾邵在书铺里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又被逼着练了几天的字,是故没多久,他又重新背起书囊去了私塾。
上次奖励的那么多字帖,即便系统说什么“一练即通”,可这么短的时间内,顾邵也没办法一次性地练完。
更何况,顾邵自始至终都是被逼着练的,因为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他自觉收效甚微。
去私塾的路上,顾邵从未停止过对系统的唾骂。
系统听在心里,却并未阻止。
宿主是什么样的人它又不是不知道,他要骂就骂吧,反正科举还是要考的,改造也是要改的。倘若不将这渣男彻底的改头换面,那它也不用再做系统了,直接反厂销毁吧。
私塾在县城里头,先生姓秦,也是位秀才。秦先生在这一带也是远近闻名的,于诗词一道独有见解。
要说这位秦先生,早年也是位有志于科举之人,不过许是缺了些运道,考了十来年的会试都未曾考上。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