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周过后, 陈雪的案子开庭。
那天顾溪请了假, 一早开车去了陈雪家, 接她和她的父母一块去法院。
副驾座上的陈雪很紧张,上车后,一句话也没说,她正襟危坐, 双手紧紧相扣, 关节处几乎泛白。
开车的顾溪发现她很紧张,故意跟她说话。
“陈雪。”
陈雪回过神, “啊, 姐姐, 怎么了”
“紧张吗”
陈雪抿着唇,“紧, 紧张。”
顾溪循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陈雪低下头,摇了摇,“不知道。”
“害怕”
“嗯。”她点头。
顾溪看着前方的路,“今天该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犯人,他犯了罪,今天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我们应该昂首挺胸, 让犯人知道, 我们不是那么好惹的。”
“嗯。”陈雪点头, 道理她都懂, 但是想到要在法庭上公开谈论那件事,她心里还是很恐惧。
“如果你还是害怕,你可以想想你的父母,也可以想想我,我们都在你身边,就算天塌下来,我们还是会在你身边。”顾溪偏头看她一眼,“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陈雪咬着唇,看着顾溪,“恩恩。”
到了法院之后,顾溪停好车,一手拎着包包,一手牵着陈雪进去。
她牵着她,是想给她心理暗示,她会一直陪着她。
在法庭门口,刚好撞上了周丹,她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的短裙,看到了顾溪,她趾高气昂。
“顾溪,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顾溪觉得真可笑,“周小姐,你对恩将仇报这个词可能有所误解,这些年,我花了你们家几分钱,你有胆就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学数学过不过关。”
周丹咬牙切齿,“你就算你没花,那你妈呢在我们家那么多年,难道不算吗”
“她她住在你们家的那些年,是你父亲合法的妻子,后来离婚了,本该分走的那一半财产还在你们家,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周丹气得火冒三丈,“不可理喻”
“对了。”顾溪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爸他猥亵未成年少女”
周丹怒睁着眼睛,牙齿磨得嚯嚯响。顾溪没给她骂人的机会,继续说“你看,现在你是不是也信了。”
周丹直接就扑过来,想要和顾溪大打出手,顾溪闪身躲开,朝着法庭门口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道“保安大叔,这里有人闹事”
保安走了过来,凶神恶煞道“法院里头,谁敢闹事”
周丹被虎住了,立即不敢轻举妄动。
顾溪勾了勾唇角,带着陈雪进了法庭。
审判正式开始,所有人员各自归位,顾溪和陈雪的父母坐在旁听席。
周伟宏的律师黄海泉首先发言,“审判长,我的当事人周先生是无辜的,当时确实与原告发生过关系,但是是在两人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的,我认为,这并不构成性侵。”
检方律师胡敏生站起来,“审判长,根据被害人陈述,当时发生此事并不是她愿意的,并且在整个过程中,被害人也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但是被告并没有停止侵害,我认为,这已经构成了犯罪。”
审判席上中年的审判长看向陈雪,“陈女士,请你陈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陈雪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我我”
审判长提醒道“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陈雪双手紧紧扣着,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得很快,顿觉喘不过气。
顾溪看着她,有点着急,她一定是很紧张,加上本身的恐惧和精神状态不稳定,此时的她正遭受着巨大的压力。
她想要站到她旁边给她打气,但是在法庭上,这是不允许的。
审判长再次道“陈女士,请看着我,陈述案发时的情形。”
陈雪依旧低着头,她想要努力抬起头,可是就像是头顶上压着千金重的东西,她怎么也抬不起来。
胡敏生道“审判长,被害人紧张过度,请允许我来代为陈述。”
“不,不用的。”低着头的陈雪突然开口,“我,我自己说。”
她咬着唇,抬起头,眼前有她恨的人,有审判员,也有听审的人,她偏头,看着审判长,“我可以的”过了一会儿,她开始陈述,“我去年进入宏伟实业,成为总经理助理,在我刚满试用期之后,周伟宏说要带我去见客户,我不好拒绝,就一起去了,在吃饭的时候,周伟宏说有客人在,让我给点面子,喝一小杯酒,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喝了,但是后来,我就发现很晕,像是被下了药,我平时喝一瓶白酒都不会醉的,我感觉不对,后来周伟宏拉着我上了车,对我上下其手,我一直求他不要碰我,可是他没有听,我很晕,很晕,想要推开,但是却没有力气,后来他把我带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