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是个知事明理的,也素来护着自个的妹妹。
不过九娘子却是个直肠子, 到底年纪还小, 不过个豆大的孩子, 心无城府, 知道什么便说些什么,哪里晓得其中的一些个弯弯道道, 见六娘子如此说来, 只一脸不快的瘪了瘪嘴道:“哼,我才没有胡说,姐姐现在脸上还留了一脸的麻子呢。”
说着, 又牵了牵老夫人的衣摆一脸正气的告着状道:“真的,祖母, 小九真的没有胡说,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说完, 九娘子卫姮还恶狠狠地瞪了老夫人怀里的卫臻一眼。
六娘子听到这里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又因说到自个脸上的麻子, 只悻悻地用白嫩嫩的小手遮了遮脸, 幼小稚嫩的脸上显得有些委屈跟难堪。
而卫臻则是被九娘子的讨伐给吓得直往老夫人怀里缩着,用力的揪着老夫人的衣裳, 将整张小脸全都埋进了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摸了摸卫臻的小后脑勺, 又将卫臻搂紧了几分,这才抬眼往对面卫绾脸上瞅去。
其实不显,形容一脸的麻子委实太过夸大其词了, 不过额头上,脸颊靠近耳朵的位置确实留下了几个淡淡的印子,因卫绾皮肤白,细细瞧去,倒是瞧得分明,不过好在位置偏,不仔细去瞧,压根瞧不出其中的异样。
反观怀里的卫臻,她也是个染过天花的,病情甚至还更为严重些,倒是奇得很,脸上光溜溜的,据说就后背留下了几个小浅坑。
候在底下伺候九娘子的王妈妈听了九娘子的话后脸却煞白了一片,她忙不迭上前冲着九娘子猛地使眼色,又立马哗地一下跪下,颤颤巍巍的告罪道:“皆是老奴的罪,是老奴管束不严,这才让九娘子听了底下一些长舌妇们乱嚼舌根,一会儿回去后,老奴定当好生管束,将院子里那一干乱嚼是非的给揪出来好生惩罚告诫一顿,势必往后定不会再让那些腌臜话传到九娘子的耳朵里了,只是···只是九娘子到底年纪还小,就跟鹦鹉学舌似的,都是闹着玩的,压根不懂其中的缘故,这才懵懂犯了错,求老夫人勿怪,要责罚便责罚老奴罢?”
说罢,忙狠狠地朝着高榻上的老夫人磕了几个响头。
九娘子虽心直口快,却是个护短的,一见王妈妈如此,顿时急了,正要张嘴嚷嚷,却见对面六娘子狠狠剜了她一眼,九娘子顿时委屈的闭上了小嘴,过了片刻,只将小嘴狠狠噘起了,噘得上头足足可以挂上一个油瓶子了。
由始至终,老夫人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待屋子里消停了下来后,老夫人这才神色淡然的开口道:“王妈妈管束不严,罚半年例银,若再有下回——”说到这里,老夫人淡淡的抬了抬眼,瞅了王妈妈一眼,漫不经心道:“王妈妈的儿女如今都在元陵城罢,王妈妈为咱们卫家鞍前马后多年,往后便安生待在元陵城颐养天年。”
老夫人语气虽稀松平常,可说的那话却足够令王妈妈神色大变了。
这王妈妈素来是个有野心的,她的祖籍在京城,原是当年随卫家一道来元陵的老人,虽叫她一声妈妈,其实也才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千年儿媳熬成婆,如今上无人管束,下头又给压制得死死的,正是最得意快活的年纪,哪里就舍得颐养天年了,她的心气高着,心思大着,如今将满门心思皆扑在了九娘子身上,将儿子女儿皆弄进了府里当差,为的便是他日能够随卫家一道回京,好永久的攀上卫家这满门的富贵,如今,听老夫这意思,是要将她给撇下了,顿时吓得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只忙不迭匍匐在地,一脸诚惶诚恐却语气坚定道:“是,是,是,老奴···老奴记下了,多谢老祖宗宽宏大量,奴妇日后定当严陈以待,好生管束底下些个嘴欠的,绝不让任何人扰了九娘子去。”
说罢,只复又深深朝着老夫狠磕了一头,听那语气,是当真听进心里去了。
老夫人见状,这才冲其摆了摆手。
周妈妈立马眼明手快的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见王妈妈的手还在细颤,只笑着安抚说和道:“好了,好了,娘子们如今到底年纪还小,不懂事,往后少不得得劳烦妈妈在身边看护着,这犯了错不打紧,知错能改便是了。”
说着,拍了怕王妈妈的手背,又瞧了老夫人一眼,忙跟老夫人禀告说厨房安排的早膳送来了,老夫人闻言,这才淡淡笑着道:“好了,几个小的都玩闹了一整个早上,定是饿坏了,那便摆膳!”
便也未曾再继续深究,似乎将此事揭过了,也丝毫没有要怪罪责罚九娘子的意思。
整过过程,低开高走,又轻轻地,四两拨千斤的放下了,却令当事人的心七上八下,魂不附体。
王妈妈背后都冒汗了,到了这里,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却说老夫人话音一落,只见一排四个丫头齐齐端着托盘缓缓而入,不多时,桌子上摆满了膳食,满满当当的摆弄了一大桌子。
其实老夫人往日用的简省,她是北方人,平日用粥类、馒头类的用得多,如今,几个小娘子们来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花样不免多了些,却因正在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