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祝微星主专业考试的老师还是宣琅, 地点选在小演奏厅。
因期末器乐表演考试科目众多,表演场地有限,u艺便采用同一地点不同专业不同时段分批考试的方式。好比一点到三点是弦乐系, 三点到五点是管乐, 学生一个个上台表演, 各自任课老师台下打分。
这是对学生专业素养的全面考验,技巧、台风、乐感、应变都要算分, 即便部分学生在外多表演经历, 但因是独奏,台下混了本班他班本系他系那么多双挑刺的眼睛, 能稳定发挥的其实不多。
祝微星没像其他人那样早早到会场等待, 他不爱和人挤,只找了处花园角落静坐, 在心里把考试曲又默吹几遍后才去洗手间做打理。
没扑粉底没打发胶, 只换了衣服鞋子,卡着点上楼。
一推开后台门, 便吸引了全部目光。
祝微星面无表情, 只与几个认识的同学点头。
辛蔓蔓也在,盯着站她面前的祝微星看了良久才懵然回神,严肃地问“你找到钢伴了”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几周前,辛蔓蔓就问过祝微星这事。期末钢伴多紧俏,特别厉害的不接,比较厉害的档期供不应求, 一个不察约到个滥竽充数,不加分还要拖你后腿,让人头疼。往日要不靠人情要不靠奖金。辛蔓蔓人脉广,若祝微星需要, 可主动给他寻人帮忙。
祝微星却不愿再老麻烦她,说已在论坛约到个不错的,名字辛蔓蔓倒也听过。
结果刚一进门,辛蔓蔓却见那理该帮祝微星伴奏的男生坐在别人身边,而那人,正是金明月
又见祝微星独自前来,辛蔓蔓怕内里生变。
她的担心其实没错。
几天前,祝微星约的钢伴撂了挑子。合排几次,对方质优价廉,祝微星当运气好得了个大便宜,没想到一开始就有人给他下了套。
这熟悉的下作手法,不用猜都知是谁,上回吃了大亏,没让她自省收敛,反让她把祝微星当成了死对头。
钢伴临场变卦,可是演奏前大忌,不少在祝微星出现视线就黏着他的人一听这变故眼神立马由惊艳变作了同情。
这时有人在外喊祝微星名字,到他上台了。
祝微星对辛蔓蔓感谢关心。
他说“有个新钢伴,愿意帮忙。”
辛蔓蔓“是哪位”
赖洋和管晓良嘴馋,来了对面u艺小超市买肉包子。远远瞧见个熟悉身影骑车从面前晃过。
“咦老姜”赖洋眼尖,三两口塞了肉包,拔腿跟上。
要换个地点,管晓良定要骂这傻憨没眼力见,但他见姜翼是往u艺演奏厅去,无聊又好奇下,管晓良没拦人,也随了上去。
一路跟着进到u艺演奏厅,他们这些粗野派,往日哪有闲心来此陶冶欣赏,一时就被眼前靡丽舞台朱红帘幕闪迷了眼。再定睛,在座男女皆西装革履盛服红妆,更衬得他们一个个仿佛野人进城。
“哇,在开演唱会”
赖洋这一莽夫嗓,惹来后两排全回头看,要不是他俩有肌肉傍身大概转眼就能被扔出去。
姜翼也在后排,却没回头看,坐那儿翘着腿低头玩手机。
别人都能发现这丢脸玩意儿,姜翼能听不出来管晓良看他置若罔闻的背影就知他家老姜没太排斥他们凑热闹,或者说懒得管。
管晓良领会精神,推着赖洋在姜翼身后两个座坐下了。
“我们为什么要来听这个装逼兮兮的东西”赖洋莫名其妙。
姜翼手指一抖,失手杀了个队友“啧。”
管晓良警告他“注意言辞,你的生命已开始倒计时。”
赖洋“”
其后的十几分钟里,这伙人硬着头皮欣赏了三曲黑管、四首圆号、五种萨克斯后,眼皮都打出一套醉拳的赖洋和管晓良在听见下一个学生名时,总算一个激灵,醒了。
“xx届,器乐表演专业木管系长笛班4号学生,祝微星。”
角落里,姜翼收了手机,终于抬起头,第一次朝舞台看去。
就见一人从后台走来,修身黑礼服像量身定做,素面朝天也无碍修长身量,款款步伐。于台上站定,镁光灯落下,那一瞬,往日内敛自周身剥落,光华从皮囊下盛放。像凌空高月,俊雅清皎,像慑夜寒芒,矜傲色正。
平时的祝微星特别好看,足够好看,可十个他都及不上今日台上那人,万丈光芒。
场内响起微微喧哗。
“嚯”赖洋也怔然张嘴只知发出单音节感叹。
管晓良则频频摇头,一叠声的“难怪难怪。”
相较他们夸张反应,姜翼反倒异常冷静,只一双落去的眼,有些目不转睛。
而当祝微星的钢伴上台后,场内众又起一番波澜。
那人不是钢琴系,水平却远超九成专业大佬,正是姜家小少爷姜来。
看过祝微星和他在天蓝喝咖啡同框照的知道他俩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