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 奶奶和焦婶就到了。祝微星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婉拒护士小姐的医院餐食服务,喝了奶奶带来的新鲜白粥。
焦婶紧张“怎么好好的又晕了还是怪我们, 你要忙学习, 还要起早贪黑忙早餐铺, 能不累病么。”
祝微星“没有的事,是我前一天吹了冷风, 有点着凉了。”
又看向奶奶, 奶奶不会有焦急失控的表现,一方面性格使然, 另一方面, 她是那种最怕给儿孙添麻烦的倔强老太太。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引发对方的负面情绪,有时宁愿没有情绪, 什么都放心里, 这不是冷淡,反而是某种过强的保护欲, 只可惜过去的祝微星不懂, 但幸好,他现在懂了。
欣慰的是,奶奶也懂他,祝微星几乎不需开口,聪明的老人家便自己点头了。
“我知道,你有分寸。”
祝微星笑了下, 又听奶奶一字一句道“别的都无所谓,但要健康。”
祝微星心中生暖,对奶奶颔首“我会的。”
喝完粥,焦婶在房里边转边称奇“中心医院还有这么个地方我在附近住了一辈子都不知道, 上来的时候还特意找人问了一圈,又是查身份又是要报你名,费了好大功夫。”
管理得这么严格祝微星意外,又听奶奶问“医药费怎么回事隔壁梁家哥哥昨天说由他们公司全权承担什么道理”
“就是啊,便宜也不能随便贪,不该我们的我们不要。”焦婶瞧着室内自带的各种仪器有些束手束脚。
祝微星正犹豫如何解释,半合的门被人敲响。
病房外站着几个人,姜来为首,再是宣老师然后是一个手捧鲜花的西装男人,照面多次,祝微星也算眼熟对方,正是那位千山高层,张申。
姜来一出现,就哭哭地奔着祝微星来,仿佛眼前同窗度过了怎样的生死线。
还是宣琅周到,见有长辈在,一面对病人和家属慰问,一面给介绍引见另一人身份。
张申和姜来熟,那认识宣琅也不奇怪,明显一个社交圈。他礼貌道明来意,代表事发地fo科技对安全失职导致事故致歉,并全包祝微星的后续检查和治疗费用,若有需要,还会进行后续赔偿。
然后将鲜花交予祝微星手,眼中歉意十二万分真诚,自责之态甚至不输姜来。
“祝同学,我谨代表所有fo企业上下员工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希望能得你的原谅,祝你早日康复。”
张申说完竟直直朝祝微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那么有气场一人,双腿绷直,手贴裤边,腰弯得半点不含糊,耿直得让祝微星都有些吓到。
这千山集团的画风也过于严苛较真了吧,现在都这样做生意的吗
祝微星去看姜来和宣老师,发现他俩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尤其姜来,小嘴都能塞蛋。
直到把屋里人都震惊过一遍,这位张经理才像圆满完成任务安心离开。走前又留下一张名片,上书他三个私人电话,表示祝微星有任何需求或不适,都可以联系他。
这诚恳态度,实在妥帖地不像个资本家,让祝微星都受宠若惊,更别提奶奶和焦婶。
还是宣琅反应快,帮着解释道“推搡视频有传上网,舆论发酵成公关危机事件前的妥善处理而已,你们安心接受就是。”
奶奶她们不甚明白,但因对方是祝微星的老师,自然信他。
祝微星却未语,只盯着桌上那张精致的名片,仿佛陷入沉思。
离u市只隔五十公里的c市,一间破旧的老中医馆里,一大高个儿正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边抖脚边生气。
条件略苛刻,只能抖一只脚,因为另一只脚再加一只手上正插满银针。
还有一只好手拿着手机,听里头的蒙辉在叽里呱啦。
“事情经过就这样,我也是逛他们学校论坛才看见。”
徐老中医要扎他的十宣穴。
姜翼挂了电话,没灵魂地叫“啊。”
徐医生“不是说好要配合治疗”
姜翼疑惑“老子还不够配合”
徐医生“你过于配合,我还没扎,你就叫,这么急,赶着会心上人”
姜翼不满“扎前扎后都要叫,早叫完早结束不好”
徐医生“好你个屁我就是得知道你哪里最疼才好下针你乱叫,我怎么发现问题”
姜翼皱眉“别以为你八十岁了,我就不会打你骂你。”
徐医生“别以为你半身残疾,我就不会推你下地。”
姜翼眯眼。
徐医生挑眉。
一老一小,剑拔弩张。
然后电话响。
自从姜翼来此,他那手机十分钟就要来通消息,行情热度堪比大国总统,徐医生不堪其扰。
“一会儿进理疗室,你敢把这玩意儿开机带进去坏我仪器,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姜翼不耻“你那破烂东西还叫仪器叫青铜器差不多手机关机变板砖才真能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