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朝堂上的众臣, 义正辞严也好,悲愤成怒也好,惊讶吃惊也好, 整个朝堂都是气氛高烈的。
可顾云暄的这一句话一出,犹如一刀割在了正在奏到的琴弦上,“嘎嘣”一声然后就死寂下来, 心却还在悬着,一时大气都忘了出。
皇帝死死的瞪着顾云暄。
紧紧攥着龙椅的手都在发颤。
所有人都觉得顾云暄这是完了。
自己把自己给玩完了。
而那一刹那, 温次辅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给扒了下来。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辩解,否则才是真的彻底沦为笑柄反正虽然现在这一刻真的难堪, 但顾云暄敢这般忤逆皇帝, 别说是前程,他那条命怕是都玩完了, 婚事又没定,只要皇帝处置了顾云暄,自家后面自然能还了清白的。
不过想来想去,这事还是憋屈。
蠢货。
真是个自以为是自大膨胀的蠢货
以为有那么点军功连皇权都可以忤逆了吗
是以温次辅心里骂翻了天, 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满脸羞愤的趴在地上, 唤了声“陛下”。
这个时候承恩公岑伯濡和岑家的人也都没有上前。
此事发展远出他们的预料是个意外的惊喜。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顾云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看皇帝气青了脸, 他们心中乐疯了,但这时也知道避嫌,没必要再上前招皇帝的眼了。
这可不是西宁侯自己的家事
温家想要联姻得到武将世家的支持却踢到这样的铁板,简直是丢尽了脸
哈哈
就这样死一片的静寂中,最后还是康老郡王走了出来。
谁让他是皇帝忠心耿耿的心腹和宠臣呢
虽则他也被顾云暄气得差点吐出一滩老血出来,恨不得上前直接掐死顾云暄。
他走了出来,肃沉着脸,对着顾云暄就义正辞严的一顿怒斥道“顾侯爷,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世人皆知,你在三年前就已经和你的原配夫人和离,此事老臣前日见你,你也直认不讳过。现如今在朝堂之上,却如何对陛下隐瞒反口,你知不知道你这般出尔反尔,想要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在犯抄家灭族的欺君之罪”
顾云暄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冷冷道“臣从未对他人说过臣已和拙荆和离之言,不过是有人居心叵测,在外散播谣言罢了。郡王私下见臣,劝臣对外声称和离,对臣说陛下听说臣已和离,有意赐婚,怎么现如今臣在陛下说出实情就不成,就是欺君。”
“难道非要顺了你们的意,谎称和离,欺瞒陛下让陛下赐婚,才是忠君却不知道老郡王是这般效忠陛下的。”
“你”
康老郡王听得差点晕倒。
自己不过是个中间人,怎么就招了这般大罪
顾云暄说的这般义正辞严,他心里也起了巨大的恐慌,这,这顾云暄说的这般言之凿凿,他不会,他不会是真的没和离吧
不
康老郡王把脑袋转向了南阳侯顾成辉,他记得很清楚,南阳侯亲口说过顾云暄已经和离了的
他道“南阳侯,西宁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有没有和离你最是清楚,你来亲口告诉陛下,他到底有没有和离南阳侯,西宁侯他刚刚回朝为官,可能不懂欺君罔上的罪名有多严重,但南阳侯你可是朝中老臣,当清楚得很”
南阳侯
他早已经惊得面色发白,满头冷汗,听到康老郡王这番疾言厉色的质问,“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前面。
但他能说什么
他嘴巴叨叨了一句“陛下,老臣”四个字,后面就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
贞和帝看够了这一场闹剧。
他看着下面这一群面色各异的朝臣,看着面色冷冰冰的儿子,听着康老郡王说“西宁侯是你的亲生儿子”,胸口的那股被忤逆被扫了颜面的怒气冲得胸口一阵阵生疼。
可是他又不蠢,当然看出来这里面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猫腻。
他也不能当庭发作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没有顺了他的意,但那是他的儿子,他也得在群臣面前替他收拾首尾。
而且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些人是在威逼自己的儿子想让他就范
这样想着他心里的怒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他看向顾云暄,面色虽然还很僵硬,但却已经还算温和道,“顾卿,你说未曾和离是怎么回事那为何外面却都是说你三年前就已经和离,而且朕听说,你出征三年以来,你的原配夫人也一直都是住在娘家,和南阳侯府近乎绝了往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云暄垂眼,道“启禀陛下,三年前微臣出征,见元陵大师,大师断签,说拙荆命格有异,需迁出南阳侯府,深居为微臣祈福,如此才可佑微臣平安,是以外面才会传出微臣已和臣妻和离之言,也才会令陛下误信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