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相城时,还不到上午十点。
相城是一座古老的小城,面积不大,民风古朴。他们来探望的这户人家姓李,住在县城东关。老两口没有工作,靠在剧场门口卖炒货维持生计。
李大海对外身份是国民党交通警察部队的一名警察,四七年死亡,原因不明,老婆撇下两个孩子跟人跑了。如今,两个孩子一个十一,一个九岁,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刘恪非和张依一的到来,让这一家四口很高兴。两个孩子迎上来,开心地叫着“刘叔叔”
“恪非,你咋带这么多东西”李大娘见刘恪非双手都拎了东西,埋怨道。
九岁的女孩茹茹羞怯地瞟了一眼张依一,扬起一张小脸问刘恪非“刘叔叔,这个姐姐是谁啊”
刘恪非的嘴角抽了抽,自动忽略了姐姐这个称呼,温声对茹茹说“阿姨是叔叔的女朋友”
“你好茹茹,你叫我依一阿姨就行了”张依一揉了揉茹茹的头顶,笑得很灿烂,一对小酒窝非常有亲和力,一下就得到了茹茹的好感。
“依一阿姨好”小姑娘高兴地叫了张依一,一旁的男孩子也叫了一声依一阿姨。
“依一,快坐下来,赶了大老远的路,累了吧”李大娘亲热地拉住张依一的手,“你这闺女长得真俊,小脸就跟嫩豆腐似的,笑起来还有酒窝。我以前觉得恪非长得好看,现在看,你比恪非还俊”
“哪有啊”张依一被李大娘夸的直脸红。
李大娘见老伴傻愣愣地站那不动,嗔了自家老伴一眼“老头子,你傻了吗,快给依一和恪非倒茶啊”
“哎”李大爷应了一声,慌忙出去了,不一会就从厨房里提着一个茶壶过来了。
“闺女,喝茶”李大爷憨厚地笑着,双手捧着一杯茶递给了张依一。
“谢谢李大爷”张依一双手接过茶杯,捧在了手里。
李大爷和李大娘刚五十出头就满头的白发,瘦削的脸上过早地刻下了生活的印记。
“恪非,你总算是有对象了,我就说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咋一直没对象呢,原来是等着依一呢,也是,依一是个好姑娘,只有她才能配上你”李大娘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般配。
刘恪非搬着小板凳,自然地坐在了张依一旁边,跟李大娘聊了起来,“大娘,您的老寒腿还疼吗”
“这一个冬天都没疼,你给我的膏药真管用。”李大娘说着便红了眼圈,紧紧地握住张依一的手,“依一,恪非是个好人,你要多疼他,这两年要不是恪非,俺这一家四口还不知道咋过呢”
“大娘,我会的,我一定好好疼他”张依一心里一阵发酸,就是这么好的人,在那场运动中被造反派活活打死了,这辈子,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件事再发生。
张依一出于学医的职业病,问了李大娘一双老寒腿的情况。李大娘的老寒腿是年轻时落下的,一到冬天或者阴雨天,就钻心的疼,用了刘恪非买的膏药后缓解了不少。
“大娘,我教您一个治疗老寒腿的方法。俗话说,冬病夏治,您六七八三个月每天泡脚半小时,中间水凉了再兑点热的。您也可以用红花油每天按摩膝盖,揉个十来分钟,您就能感觉到从膝盖直冒凉气出来。”
李大娘听得愣了,惊讶地问“闺女,你是大夫吗”
“我现在还不是大夫,以后会是的,大娘,您家里有红花油吗,要是有的话,我现在教您怎么按摩。”
“你说的那个啥红花油,大娘都没见过。”李大娘不好意思地说。
张依一看着刘恪非,刘恪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站起身“大爷,大娘,我带着依一上街给您买红花油。”
李大娘连忙拉住了两人,“别去了,大娘这就做饭了,依一第一次来,大娘得好好准备准备。”
“大娘,您别客气,我们这几天天天有肉吃,都吃腻了,您就做点清淡的吧。”张依一想了想,说道“您给我们烙个油饼,炸点辣椒油一卷,这个就很好。”
“好,大娘这就和面先醒着”李大娘看出来张依一不是个作假的人,她说想吃油饼,那就是真的想吃。
张依一跟着刘恪非出了门,沿着大街朝前走。相城不如彭城繁华,过年街上冷冷清清的,饭店都歇了业,药店也基本都关了门。
“冷吗”刘恪非握住了张依一的手,一双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不冷”张依一的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她头一次和异性正儿八经地牵手,感觉麻麻的,酥酥的。他的手好温暖,让她很有安全感。
“依一,谢谢你”刘恪非忽然柔声说道。
张依一抬起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干嘛谢我啊”
“没什么”刘恪非抑制住想要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揉了揉她的头。
其实,他很想说,谢谢你喜欢我,带给我阳光快乐,让我的生命变得鲜活起来。遇见你之前,我心无杂念,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和军人,唯独没有烟火气。遇见你之后,我有了喜怒哀乐,有了想恋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