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大伯这一代承柏字辈, 单名一个安字,这个字的寓意原本应该很好,平平安安, 这大概是每一个做父母对孩子的期盼。可对祁柏安来说,这个字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它所寓意的并非平安, 而是安分。
失手摔了一个杯子后, 祁柏安并未在客厅久留, 而是找了个借口回房休息, 只不过在路过后花园时,突然一个电闪雷鸣,刺目的白光闪过,就在那白光散开的一刹那, 祁柏安眼角的余光仿佛看到了花园里站着的一抹黑影。
许是本就心中有鬼,祁柏安心下猛地一个惊惧,伴随着轰轰雷鸣声,脸色惨白的朝着窗户外面看了过去,似乎想要看个仔细。但等他再仔细看过去,空荡荡的花园只有被狂风吹动的树枝, 和落了满地的花瓣, 以及风雨击打在水面上不平静的人工湖。
又一道闪电落下,虽远在天际,却将整个笼罩在阴云暴雨中的古堡照亮了片刻, 怔怔看着后花园的祁柏安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这才逐渐回落,整个人也恢复了冷静。
这世上,哪来的鬼,一定是刚才听到那个姓温的小年轻说的话, 心中情绪起伏过大,这才花了眼。
祁柏安如此安慰着自己,正准备转身回房,突然耳边拂过一阵过于冰凉的冷风。
祁柏安惊的立刻转身,可是长廊中除了他空无一人,又因为暴雨的天气,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祁柏安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汗湿透了,看着前方长长的过道,还有墙壁上虽有光亮,却因为过于老旧有些昏暗的壁灯,他浑身僵硬的连抬脚的力气都好像没有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能跳的这么剧烈,跳动的声音甚至能充斥他的耳膜,即便是那个杀人的雨夜,他都没有这么惊慌过。
过了好一会儿,长廊依旧是那个长廊,尽管外面的风雨依旧毫不停息,但紧闭的门窗多少给人带来了些许安全感。仔细观察着四周,什么变化都没有,仿佛刚才的黑影和心悸都是一场错觉,手脚冰凉的祁柏安这才一点点恢复了体温,慌乱的心也冷硬了起来,目光甚至恨恨的朝着人工湖那儿看了一眼。连活人他都不怕,难不成还会怕一个死人定是这些年修身养性,养的他心慈手软了。
祁柏安整了整衣服,再无刚才的半点软弱,冷着脸往他的房间走去。
当祁柏安的背影拐过长廊,刚才他所待的长廊壁灯微微一闪,啪地一下熄灭了本就不算明亮的灯光,一抹黑影站在长廊另一头的楼梯转角处,执拗而扭曲的看着祁柏安离开的方向。
一直到晚餐,祁二姑姑都没回来,整个古堡都找不到人,酒庄都被翻了一遍,再如何心大的人这时候也意识到,这祁二姑姑应该是出事了,于是姨奶奶让人报了警,但这个天气,警察是想要过来都过不来,只能帮他们查看,祁二姑姑失踪的这段时间,是否有人从小岛离开,另外让岛上的人尽量待在房间里,这暴风暴雨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起海浪。
奶奶怕姨奶奶忧心女儿,还担忧的安慰她“说不定是有事离开了小岛,等天气好了就联系上了。”
姨奶奶倒是没有奶奶以为的忧心,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满屋子愁云惨雾的众人,道“寿宴就不办了,等暴雨过去,让律师直接上岛分配财产。”
听到分配财产,在场的一些人明显有些忍不住露出欢喜的表情,但想到现在祁二姑姑失踪了,毕竟是亲手足,表现的太高兴似乎不太好,于是生生将差点没能控制住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祁柏安听到总算是要分配财产了,眼角都忍不住跳了跳,交握的手都捏的发白了,这才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局外人的温然坐在祁云敬的旁边,将一些人的神色全都看在了眼里,随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刷着手机,财帛迷人心,还迷人性。
似乎不想再面对这群虚伪的儿女,说了这话的姨奶奶,和奶奶互相的搀扶着回了房,路上还紧紧握着奶奶的手,轻声呢喃道“让你来这一趟,也不知道对不对,可这人啊,总想要自私那么一次,我就是想见见老姐妹,想看看,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奶奶没听出这话背后的深意,只当她是觉得让自己大老远的来这一趟,却遭遇这种不好的事情而心生不安,于是安抚道“你也别担心了,事情也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我还能有机会再来看看你,我也高兴,真的高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多活一天就是赚了。”
姨奶奶轻叹道“你不怪我就好,妮儿呀,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再回一次那个开满了野花的小山坡。”
妮儿不是奶奶的小名,只是他们那个地方的人,会用这种昵称去称呼关系极为亲近的闺蜜姐妹。
听到姨奶奶这么说,奶奶也带了点回忆道“我也还想尝尝桃子姐打的花茶,可惜,喝了那么多花茶,都不是那个味儿。”
姨奶奶轻声笑着,与奶奶一并温声细语的回顾着曾经最美好的那些年华,就连窗外的狂风暴雨都好像没那么冷了。
这一天还没过完,大半夜里又出事了,祁柏安在自己的房间里淹死了,就在浴室的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