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云涌并不敏感。
“这几年他一直无所事事,我妈妈想让他重回公司,但被我拒绝了。原本这事到这儿就是头了,可他们居然抓着诺宝的事来做交涉。”
“他们可真是小看我了,孩子是我的,要怎么对待他,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钟屿冷冷一笑“用得着别人来告诉我怎么做吗”
寥寥数语,纪有初终于知道他来的时候,为什么一脸的不高兴了。妈妈抓着他的软肋以为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第一反应不是为他着想,而是用这件事情来和另一件事做交换。
这还真是偏心偏到肋骨了,即便她因为诺宝的事跟父母几乎决裂,妈妈当年在痛骂她的时候,还不忘关心她的身体和未来。
她将下巴枕在相叠的手上,轻声道“所以你拒绝他们了吧”
钟屿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到她脸上,这回没有很快回答。
家里开着空调,她脸上温度非但没降,反倒被热得更加嫣红。眼睛里湿乎乎的像刚被清洗干净,看向他的目光纤尘不染。
房间很小,世界很小,顷刻间好像就只有他们俩。吵吵闹闹,嬉笑怒骂,她高兴了就很乖地去给他盛饭,不高兴了就撂挑子不干。
她还能坐在桌边静静听他说话这种感觉,真的像极了,家。
纪有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下文,猜到自己这次是真的越界了,有点尴尬地起来去收拾碗筷,一股脑放进水池里。
她去翻手套戴上,刚准备清洗,还没沾到水呢,钟屿过来拦着,把她挤到了一边“你去歇着吧,不是累了吗做饭的人不用洗碗。”
他开了水龙头,动作熟练地刷碗。纪有初乐得逍遥自在,把手套脱到一边“本来就是你吃的,你洗也不冤枉。”
她这人最爱分清界限,理由还一套一套的。钟屿偏偏要跟她边界模糊,让她难以厘清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管我吃不吃饭,以后只要我过来,都让我洗碗好了。”
钟屿忙完一切早就过了八点了,诺宝在床上东倒西歪,钟屿一个故事都还没讲完,他往枕头里一歪,居然已经睡着了。
纪有初则一直在楼下忙活,她刚刚把那身厚实的睡衣换了,现在穿着一套宽松的运动服。长头发扎成一束挂在后面,头上还缠了个棕黄色的小熊式样发箍。
钟屿走近才看见她是在做团子,拌好的米粉搁在比之还白的手心里,她利索地从盆里挑来一块肉馅,仔仔细细地拿米粉包圆了。
钟屿看着桌上竹匾里已经排了半圈的团子“做这个干嘛”
“吃啊,我们那边的习俗,这几天天天都要吃团子,团团圆圆嘛。”她纤细的手费力捏着“白天没工夫弄,趁着诺宝睡觉能做一点是一点。”
“你家那儿还有什么风俗”钟屿问。
“还要吃馄饨跟春卷,东西我还没来得及买呢,等明天再说吧。”纪有初说“反正除夕我休息,临时去买也来得及。”
“你今年就在这儿过年,不回家吗”
纪有初猛地愣住,浑身僵硬。手里的团子滚下来,幸好被钟屿捡到,可原本白胖白胖的圆脑袋瘪了半边。
纪有初意识到自己失态,将团子拿回来重捏同时,故作轻松道“那么远,又有诺宝,怎么回去啊,根本就不方便。”
而事实是,她早在诺宝出生那年就跟父母决裂,别说回去过春节了,平时她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都会直接挂了。
去年过年,她曾经厚着脸皮带着诺宝回去过一回。
当时的想法是,父母就算是对她再生气,过了两年了,他们的气也该消了。况且诺宝一天比一天可爱,只要他们见到他,肯定会和她一样爱他的。
但她真是小看了父母的决心,老夫妻俩不仅连门都没让她进,还把她买来的东西扔到了大街上,诺宝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天下着小雨,她没带伞,抱着诺宝走出小区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刚被她遗弃的那些礼物。无论它们曾经有多光鲜,让她为之付出过多少金钱,现在还不就是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她想着就觉得胸口很堵,故意岔开话题“问这个干嘛”
钟屿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你不带诺宝回去,能不能让我把诺宝接走一起过年。我不带他去钟家,只是跟我在一起。”
“你想跟诺宝一起过年”纪有初纳闷看他。
他又不像她似的,直接被父母放逐了。虽然今天一家人吵架了,但也不至于连年都不一起过了吧
钟屿看出她疑惑,解释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不愿意去人扎堆的地方,有时候连家里人一道吃饭都缺席。而且我伯伯他们都在国外,我父母这两天会赶过去跟他们一起跨年。”
“这样啊。”纪有初点头,算是说得通了。
钟屿又问“行吗”
纪有初扁着嘴“你一个人在国内也挺可怜的,我觉得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诺宝怎么想。不如你等他明天醒过来,亲自问问他吧。”
钟屿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