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我”
这一次,轮到纪有初那边怔住。
纪有初才刚刚洗过澡,脑袋上包着条毛巾,坐在落地窗前面喝牛奶。看到他发来的这行消息后,视线不由从冰冷铅字上转到他头像。
他确实是没跟她似的用了本名做昵称,但她对他的头像实在是记忆深刻。
百川内部有个办公系统,平时上班为了提高效率记忆方便抠搜老板监督,所有人都要在平台内打卡,同事之间也能相互查看状态和聊天。
但与职位相对应的,每个人有不同权限。像她这样集团内部的小虾米,平时只能见到同样阶层的虾米们。
她对钟屿最感兴趣的那几年,为了看到他的工号信息,曾经连续给上司送了一个月早餐,这才得到他授权在他账号上查看钟屿资料。
其实他那账号设置得十分简单,跟他微信号一样,昵称是颇有几分老干部风的“平凡人”,签名栏空缺,只有头像还有点意思,一个彩铅画的一只碗和一双筷子。
当时她特地拉欧阳宜讨论过,感慨钟屿这样的大老板,私底下居然是如此豁达,早早就参悟了人生不过是一碗一筷、粗茶淡饭。
欧阳宜则对她嗤之以鼻,说她纯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副碗筷恰恰说明了钟屿的资本家丑恶嘴脸,他这是要极致压榨,让所有人只能吃得上白饭。
现在想起来这一段,纪有初尴尬癌都快犯了。而除此之外,她为钟屿做过的蠢事还有很多,比如每日搜索他行程,比如收集他各类报道,比如特地在酒店与他“偶遇”
往事不堪回首。
纪有初嗓子梗得难受,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钟屿那边又发过来一条,催命似的催促她回答刚刚的问题“你很关注我啊。”
“噗”纪有初直接被嘴里的奶给呛到了,捂着胸口一阵咳。
她现在有意把那一晚的事伪装做一次醉酒后的意乱情迷,她宁愿拉低底线让他觉得他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也不想他知道她曾经那样的暗恋过他。
纪有初用力敲字“是啊,你那么美。”
美这个字显然不适合形容男人,所以钟屿很快回“什么”
纪有初这才露出狰狞笑脸“想得美。”
钟屿“”过几秒,他说“我才不删。”
语气听起来,像极了跟人怄气的傲娇男友纪有初因为这个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哆嗦着道“哦。”
紧跟着退出对话框,去删自己的朋友圈。纪有初拍了拍自己脑袋,也是傻了,她怎么没早点想起这招呢,这样连跟他对话都省了。
但钟屿显然今晚很闲,而且异常无聊,他在发现纪有初朋友圈出现新动静后,立刻跑来追问“你朋友圈怎么删了”
纪有初看到消息的时候的已经喝过牛奶,吹干头发。钟屿估计是等不耐烦了,中途还给她来了两次电话。
只是为了一个朋友圈,也值得他这么大张旗鼓
她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觉得无语,正思考着怎么再次敷衍他,他信息再次发了过来,这次倒是乖巧“睡了”
纪有初“没呢,你到底有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还没打完,他电话居然进来了。纪有初看着自己碎成蛛网状的屏幕上的一行号码,心情也像之一样碎得一块块的。
她是典型的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里畏畏缩缩的那种人,平日里跟客户说话几乎用空了她的洪荒之力,遇见其他人总是能沉默就沉默。
更何况即将面对这人还是钟屿。
纪有初清咳几声,准备唯唯诺诺着先打个招呼,钟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笑,紧跟着就听见他用讥诮声音问“刚刚谁说我想得美的”
“”惹不起惹不起,网络里的社会人纪有初现在怂得不行,不动声色地岔着话题道“我要陪诺宝睡觉了,你还有事”
这声调,这气概,跟刚刚的人差了不下十万八千里。
钟屿却没空揶揄这一点,他好奇问“你那边声音怎么听不清楚,是你信号不好,还是我信号不好”
纪有初立刻摘了手机,信号满格,又在家里绕了一圈,可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说听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我手机坏了。”
今天被人打掉到地上了么不是。
钟屿有会儿没说话,就在纪有初怀疑手机是不是连话筒也一道坏了的时候,他声音才又传过来“期末到底怎么难了”
两个人兜兜转转一大圈,说了一箩筐的话,斗了一箩筐的嘴,最后终于将话题圆了回来,原本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在聊吗
纪有初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告诉他“没事。”
钟屿拿腔拿调地提醒“你应该清楚,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什么的话,即便你什么不说,我也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吧。你们部门那个叫fio”
“喂”纪有初立刻喊住他“是诺宝学校里的事。每次期末,学校都会请家长去参加亲子活动。”
钟屿“是让父母都要去吗”
纪有初“嗯。”
钟屿“以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