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夫人。”
骂骂咧咧的将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赵将军”
一直沉默站着的李泗猛地一下抬头,克制着自己身体迫不及待冲出去的力道。
关幼萱抬了目,轻声“赵江河和金铃儿。”
那日她领着女英军去清扫战场,寻找原霁遗骸。战壕中被救的人,初时还有赵江河,后来便没见到了。关幼萱整理名册时,将赵江河算做了死人。她以为赵江河也死在那场战争中了原来没有么
关幼萱安抚下将军们,让原淮野好好休养,她和李泗一道去看望当了逃兵的赵江河。
进了一帐,赵江河被捆绑在地,面容颓丧,胡茬一派混乱。他闷不做声地闭着眼,虚弱地躺在地上,不管那些看守的军士们如何打骂,他都不回。
金铃儿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人不要动手,门帘掀开,风雪从外吹入,金铃儿抬头,看到面如银雪、仪态端庄的关幼萱立在那里,身后跟着容颜斯文的李泗将军。
李泗忍不住向帐中走一步“江河”
赵江河睫毛颤一下,睁开了眼。
金铃儿见到他们,忽然崩溃,她近乎发疯地扑爬过去拽住关幼萱的衣摆“小表嫂,小表嫂不,七夫人,七夫人你当没有看到我和夫君好不好,你放我和夫君离开好不好凉州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夫君受了重伤,他不能再上战场了你放我们离开凉州,我们一辈子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赵江河唇颤了颤,说不出话。
关幼萱低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金铃儿。看她漂亮的脸蛋尽是尘土和血污,看她长发凌乱,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哀求,眼中含泪。曾几何时,那个引着她、向凉州女郎们介绍她的娇俏小表妹,背着手不想嫁表哥的小表妹,怎么会成这样
李泗“赵江河,你自己心甘情愿当逃兵你忘了少青了么你不在乎少青了么”
赵江河想到自己是怎么从战场上下来,怎么被原霁背回来的。
赵江河闭眼,硬下心“是我贪生怕死”
李泗一拳打下。
李泗揪着赵江河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再一拳挥下。金铃儿看得呆住,她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李泗的拳头“不不要打了根本不是这样,是我是我非要夫君做逃兵的,是我害怕了”
李泗怔住。
关幼萱怔怔看着金铃儿。
赵江河面色铁青,制止“闭嘴”
金铃儿含泪抬头“我被母亲收养,虽然常年往返军营帮忙,但我从来没真正见过身边的人如何上战场。我只认识一个小表哥,但是小表哥他太厉害了,他生龙活虎,不管多难的战,他从战场上下来后,我再见到他,他都嬉皮笑脸地和小表嫂凑到一起玩。
“小表哥整天天不怕地不怕,我以为打仗很容易。只有我自己的夫君上了战场,差点死在那里,我才害怕了那天我在战壕中找到夫君,我立在一地尸体、一地断胳膊断腿中,我腿肚子打颤,我真的害怕。我去摸夫君的呼吸,他还活着,我心里却已经生了逃跑的念头。
“我不想夫君再打仗了,我想夫君活着,我想和夫君过平静的没有战争的日子小表嫂,我怕了凉州了,我不想再这样了你是七夫人,你现在说话权利那么大,你就当没见到我们两个,放我们离开凉州好不好”
赵江河闭上眼,眼中落泪,全身紧绷。他一句话说不出,也不想说。他为妻子的行为而羞耻,可他又心里艰难,想给她一个稳定的、平静的生活
关幼萱开口,一字一句“不好。”
金铃铛呆住。
赵江河抬目。
赵江河目光和关幼萱对上,关幼萱盯着赵江河,声音依然是纤纤的,纤骨下,却带着强硬“赵将军,将军人数不够,你即刻上战场。”
关幼萱“只要你立马上战场,你和金铃儿逃跑的事,我可以看你表现,既往不咎。”
赵江河咬牙“末将领命”
李泗站起来,怔忡地看着赵江河被两名军士从地方扶起,扣着推出去。跪在地上的金铃儿发了疯,扑向关幼萱尖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这么恶毒我知道了,你是自己的夫君死了,也见不得别人夫妻情深,看不得别人夫君好好活着”
关幼萱厉声“我夫君还活着”
她蹲下来,扣住金铃儿手腕,和这个哭得面容苍白的女郎对视。关幼萱肃穆的,眼中噙泪的,再一次重复“我夫君还活着他必须还活着。”
金铃儿看着她半天,忽然捂住脸,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断断续续的“你能不能保证,让夫君活着你能不能把夫君还给我,小表嫂,我求你、求你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关幼萱硬着心肠听着她哭,关幼萱眼中的泪跟着落,可是关幼萱抿紧唇,硬是一个字都不答应。
战争的残酷落在每个人身上,谁不无辜。
凉州的战事和益州军那边同时推进,到腊月的时候,凉州将幽州军大败一次后,凉州战场上的压力小了很多。停水益州军那里,已经快要攻入长安两相叠加的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