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自己带不回去所有人。
但他必须心狠。
原霁目中血丝弥漫,爆在眼睛四周,丝丝入骨,尽是仇恨。原淮野在战场上失去信仰,原让重塑凉州的信仰,原让亲手将这把刀交到原霁手中原霁嘶声“儿郎们,与我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我们回头吃肉喝酒,死了诸位在黄泉下等着我――原七给你们赔礼”
儿郎们大笑“我等记着原七郎的承诺――杀”
修罗场再开。
关幼萱与女郎们在地道中奔跑,百人队伍中的人也各自跳下来。漠狄的猎杀不停,不断有人死,不断有后面的人补上。关幼萱始终没见到原霁,她知道原霁必是垫底的那个人。
她在奔跑中,也与追来的漠狄人对招。血溅在她的面上,滚烫,灼热麻木。关幼萱不能回头,心中焦虑,眼眶中裹着泪水。
她无数次见过原霁与敌相杀的一往无前之势,她亦跟随着原霁看过许多次战争但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惨烈的杀戮。
她知道会凶狠,但真实见到的仍比她想的更可怕。她忍不住地去想原霁,去担心自己的夫君然她不能回头
回头不是帮他,她做别的,才是帮他
出了地道,零零散散的逃出来的人已经偏到了王城不知道哪个偏僻的巷子。而追杀没有结束出了王城不算结束,非要逃到凉州才会结束
关幼萱问侍女“我要大家拿的东西都拿了么”
跟着她的年轻女郎们也是第一次经历惨烈之战,各个面色苍白,为了活下来又不得不坚强起来。她们拿着自己提前备好的那些胡服、披风、铁甲给关幼萱看。
关幼萱颔首“把马绳全都砍断,马朝四面八方走,绕着王城走大家都分散开,让漠狄王判断不出大家方位。”
有女郎忧心“分开更容易遇难。”
关幼萱抿唇“本就是逃,能多活一个算一个。”
关幼萱听到身后地道被堵住的大石开始被撞击,她紧张“漠狄王追过来了,大家快点儿”
束翼一整日都在高处沿着墙壁、树木奔跑。之前在将军府中是他一人,他一把将被自己打晕过去的殷三娘扛在肩上后,逃出将军府,依然在街巷间的墙头树影间奔跑。
他的轻功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又蹦又跳,身后箭只如密雨般追随,几次险险与面颊擦过。
身后追兵紧迫,束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力气已快耗尽,怀中兜着的“不留行”嘤嘤叫了两声。束翼喘着气“不行,你不能出去漠狄人会猎杀鹰,出去你就回不来了。”
束翼手搭在膝盖上,跑得大汗淋漓。他累得再跑不动,但身后漠狄人的追杀忽而,前方一间屋子的房顶上,射来箭只,缓而准,堪堪打落身后漠狄人的箭只。
束翼抬头,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房顶上站着的黑衣青年,黑衣青年与他一般装束,竟是一模一样,不知是如何得知他的打扮。那个人一身武袍赫赫临风,身长巍峨,冷静地从身后箭筒中抽箭,对准漠狄人。
束翼目中热气熏眼,喃声“束远哥”
束远冷冷地瞥来一眼,皱着眉“你还是小孩子么,哭什么哭”
束翼一噎“”
束远“我与你兵分两路,替你引开追兵,你出城去。”
束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今日穿的什么衣服,你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们计划是什么。束远哥”
束远厉喝“还不跑”
束翼被他吼得一个哆嗦,瞬间回忆起自己以前习武时被束远整日在后面催着打催着教育的练武日子,束远既像唠唠叨叨的老妈子,又是最严厉的老师束翼小心翼翼“束远哥,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束远不耐烦“问完快滚”
束翼“束远哥,你什么时候回凉州啊”
束远一怔,看向他。束翼充满希冀地、傻乎乎地看着他,笑得非常高兴。这个少年额头上满是汗,身上背着一个束远不认识的女子束远配合原霁的计划,帮助原霁他们逃出去,束远自己都没想到,会和束翼见面。
还会被问这么一个傻问题。
束翼嘟囔“我们都挺想你的虽然你很凶,但是你走后,我练武已经勤快多了,你可以试一试我的”
束远“束翼。”
束翼“啊”
束远对他笑了一笑,转身跃下了墙头,留下一句“你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不必总问我。我再也管不了你,也不会管你了你已经长大,我也有别的要做的事。
“阿翼,好好活下去。我不回去了。”
束翼呆呆地看着青年的黑影掠入黑暗中奔跑起来,而束翼身后的追兵即将追到,束翼也没想到去想更多的,少年深吸口气,重新奔跑起来。他和束远沿着两条相反的路,在王城混淆敌人的视线。
束翼想,虽然束远那么说,但是自己总能等到束远回来的那一天吧。
只要自己再强大些、再厉害些、武功再高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