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陛下,毕竟长乐公主是皇帝的妹妹我还是很有名气的。我又这么英俊,皇帝万一真的认得我呢”
关幼萱见他说起自己父亲的关系,吞吞吐吐,她不想他难受,便“哦”一声,抿嘴笑“你是自大狂。你长得才没那般好看。”
小淑女撒开他的手,扭身便走。原霁一怔,他目色阴晴不定地追上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觉得蒋墨才长得好看我告诉你,我讨厌他,我不许你喜欢他”
关幼萱衣袂微扬,低垂螓首,笑意柔婉。她是绽放的明丽花儿,原霁追随着她,她只兀自不理,美丽自怜。
长安城越繁华,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族客人便越多。这是一座包容的古城,百姓们的口音天南地北。关幼萱和原霁身置其中,她听到熟悉的胡人腔调时,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胡汉杂居的凉州。
关幼萱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些胡人,她手被原霁牵住“萱萱,这边”
原霁带她去排队买刚烤出来的古楼子,焦香酥脆的饼咬一口,满齿皆香,关幼萱弯起了眸。原霁便又带她吃樱桃荜拨、麻椒粒饼、橘皮胡桃多的是她咬一口,剩下的就给了原霁。
他三口两口地吃完,嘴角沾着芝麻粒,关幼萱踮脚抱住他的腰身,拿帕子给他擦嘴。
关幼萱忘记了自己对他的排斥,起初是他强硬地非要拉着她的手走路,后来是她追着他,牵着他的衣袖,柔声嘀咕“夫君、夫君,你不要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她娇贵地跟他撒娇“我吃不完了,你吃吧”
门前酒坊,酒香四溢。原霁耸鼻子,他领着关幼萱站在外头,向往地看着貌美胡姬从清澈的酒瓮中舀出清液,灌满酒坛。胡姬嘀嘀咕咕地说自家酿的酒如何香如何醇,原霁的馋瘾被勾起,却又顾忌着关幼萱,犹疑着该不该沽酒。
关幼萱低着头,手中的一方帕子抱着铜板,她认真地一枚一枚数铜板,大方地告诉原霁“你去买酒吧,我们有钱的”
原霁阴郁道“我们没钱。我出凉州时,没有带银钱。”
关幼萱“我把耳坠送去当铺”
原霁当即否道“不行”
他低头看自己腰间的刀,开始迟疑。他想自己的刀反正不怎么出鞘,卖了就卖了可若是卖了,万一到他需要用刀的时候呢原霁武力高强,他与人动武时很少抽刀,但一旦需要抽刀,便说明情况
原霁心痛放弃“算了,不喝酒了。”
他拉着关幼萱要走,关幼萱却不肯走。
二人立在酒肆外争执时,后方传来一个老人吃惊又带着几分喜色的声音“这、这、这是小七么”
原霁和关幼萱扭头,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翁抚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盯着原霁。关幼萱还没看清这人,原霁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掉头就跑。原霁大声“你认错人了”
那老翁原本半信半疑,看到如此反应,还有何迟疑的他迈步就要追,可小狼崽撒脚丫子跑起来,半百老人怎么追的上
老翁气得脱鞋扔砸过去,跳脚大骂“你给我回来不回来,我就找你阿父告状找你阿父评理混小子你什么时候回到长安了”
原霁和关幼萱到底被老翁威胁着,去老人家中做客了。
原霁这才不甘愿地告诉关幼萱“那老头儿如果一直官职没变的话,他就是兵部尚书。原淮野就在他手下任职的”
坐在席上跟自己小妻子说话的原霁,后脑勺被老翁重重一拍,老翁喝道“什么原淮野那是你父亲,要叫阿父个头这么大了,都娶妻了,眼见自己也要当父亲了,怎么学不会礼数”
原霁嗤一声,看眼关幼萱平坦的小腹。
他腹诽道萱萱家人还想带走她呢。他哪来的父亲可做。
而关幼萱起身,礼貌而热忱地扶老人入座,又娇滴滴地介绍自己,再红着脸结结巴巴解释为什么自己和原霁会在长安城她悄悄地、抱怨地瞪原霁几眼,原霁对她扬眉扮个鬼脸,小女郎匆忙别过头,不敢看他。
老翁点头,招呼二人用茶,让二人留下用膳。双方不自觉地说起钟山脚下的马球赛,这位兵部尚书叹道“如今我年纪大了,兵部的事都是你父亲在管。怕马球赛出乱子,我便派你父亲去钟山,没想到你父亲能和你重逢小七,你有跟你父亲请过安么”
原霁淡声“我们不提他。”
老翁盯着他半晌,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么他对你的喜爱和关照,感动不了你半分么”
原霁缓缓抬脸,重复道“提他我就走。”
老翁怔忡。
他沉默良久,说“凉州是混乱的地方,连年战乱逼得百姓不喜朝廷,多生事端、叛乱,朝廷又因此厌烦凉州。夹在长安和漠狄之间,凉州这些年,是苦了些,我是知道的。你们原家的儿郎,都不容易”
原霁站了起来。
他说“这些我都知道,您不用重复告诉我。您想替原淮野说话,我也理解您同情他。但是我和他不可能和解,您不必白费苦心。茶水太热,我太冲动,我出去冷静一下。”
他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