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幼萱今日的步伐,不像往日那般慢腾腾,她到军营大栅门口,想到要见到几日不露面的原霁,心中涌上一阵欢喜感。进了军营,关幼萱直接向校场走,她按捺不住心情,没有军人盯着她看时,她忍不住提着裙裾奔跑了起来。
束翼突然出现在她旁边“小七夫人,你怎么来啦校场那么脏的地方,是臭男人待的。咱们就不去了,咱们去七郎的军帐里等人吧。”
关幼萱声音柔婉,摆手笑“不用的不用的我见过夫君练武时的样子夫君一点也不臭,夫君英武极了我想去看看。”
她眼中细碎的星光带着笑,说话时便带着向往。束翼几次拦她,她有些不开心,但她性情乖巧,只闷头走自己的路,不理会束翼就好了。
束翼“七郎忙着呢,练兵不让外人乱看的。
“刀剑无眼,你被碰伤了怎么办”
束翼一路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一路跟着关幼萱。他额上渗了汗,心里诧异小淑女的脚力现在今非昔比啊小淑女要找她夫君的决心,也是坚定万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是如果她被找的夫君,不愿意被她撞上,就糟糕了。
原霁那里,正在烦这些女郎们的磨叽。一百来个人半天不能从校场散开,原霁到底顾忌男女的体力和承受力不同,他没有抬脚就踹,但是在一个女郎急匆匆往外跑却摔倒在泥浆地中时,原霁额头上青筋猛跳,无法再忍受。
摔倒的女郎心里惊慌,知道自己必然又要被责骂了。但她练了一日的马步,现在腿酸麻,又在跑步中被别的女郎绊了一下,这会儿脚痛得半天爬不起来。她巨沮丧,心想自己明日必然要饿一整日。
正是这个时候,她的后颈突然一阵痛,大力握来,掐住她的后颈将她从提上提起来,她被迫地仰起了头。一抬头,女郎便看到原霁压着眉、臭着的一张脸。
原霁竟亲自下场,将她提了起来
女郎感动万分,又不可置信。出生凉州的女郎,越是身份卑微,越对原家人从小怀着毫无理由的信任感。原七郎的名声,这个年轻女郎从小听到大,她肯来加入女英军,也是向往原七郎
女郎激动得面红,口吃道“小、小七、七、七郎”
原霁无情极了“这里没有小七郎,只有原七郎。你该叫我将军。”
女郎被他推着走了两步,他的手按在她后背上,温度极高,熨得她一颗心飞跳。但是原霁力气何其大,他那般推了两下,就将人推得步伐趔趄。脚本就扭伤的女郎趔趄两步后,差点被原霁再次推倒。
原霁提着她的脖颈,再次将她提起来。
这位女郎羞愧得快要哭了。
原霁皱着眉“怎么回事”
女郎嗫嚅道“对不起将军,我、我脚伤了”
原霁低头瞥她绑腿下的武靴一眼,没说话,直接半推半提,要将这最后一个女郎送出校场。他对她没什么偏见,也不觉得她耽误自己时间。原霁常年在军营,已经习惯大部分人的体力,是比不上他自己的。
无论男女。
男的在他这里是拖累,女的也一样。既然眼前这个女郎自己弱得走不了,他又赶时间,推一把就是。
而被他推着的人,浑身飘飘然,用敬仰的眼神仰望原七郎――她何德何能。
忽然,原霁身子一僵,他即将推着人走出校场时,蓦地一回头,正好看到校场大门的另一个方向,关幼萱和束翼一前一后地立着。束翼对关幼萱说话,关幼萱不听。
关幼萱衣裙微扬,向原霁招手“夫君夫君”
原霁后背一麻,在她软绵绵的唤声下,差点摔个跟头。他狼狈地扭过脸,推着身前女郎的动作更快更狠。他语气急促“走快点儿”
别让关幼萱看到了
但是他推着的女郎,却回头向身后的唤声看去。而她才有这个倾向,原霁在她后背上猛地压一把,如老鹰提着小鸡般,这一次直接将人提离了地面,大步走出校场。
关幼萱怔忡。
她看到了原霁护着的人的军帽下露出的半张沾着泥污的脸是女郎的脸
这军中藏有女郎
可是军中怎么可能有女郎明明若非她领着,连她的侍女们都不能进来
关幼萱呆呆地立在原地,她看到原霁那慌张的、躲避的眼神,他加快的、逃跑的步伐还有,被他推着的、穿着戎衣的女郎。她虽然没有完全看清那个女郎的相貌
可是她知道那是女子。
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
关幼萱脑中,倏地出现金铃儿曾经告诉她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他召了好多年轻小娘子去军营里,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那个故事,原来没有结束么
关幼萱迷惘地想,传言必然夸大了,军营是军中要地,就算原霁想,原二哥也不可能允许原霁在自己眼皮下弄坏军营里的风气。可是如果不是好多年轻小娘子
而是只是一个呢
他在军中藏了一个年轻女郎让对方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