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幼萱诧异抬头,回答“没有呀。”
蒋墨拧眉,伤怀时,眉目间拢雾。他微瞪关幼萱的眼神,既含着不满,却又带几分亲昵,格外揪人心。
关幼萱一怔,努力让自己定神,不为他皮相所惑。
关幼萱答“夫君没有说什么。五叔与夫君有矛盾的话,为何自己不去解决,反而不断地来我面前挑拨呢”
蒋墨愣住。
他目中一瞬间浮起被人戳穿后的暴怒色,但他全身紧绷,硬是强行压了下去。半晌,蒋墨似笑非笑地乜关幼萱一眼“不识好人心。算了,我不管你了。”
关幼萱松口气,终于露出了笑“五叔是要回长安么祝叔叔一路顺风。”
蒋墨瞥她“谁说我要回长安”
关幼萱“啊”
蒋墨敛目低笑,眉宇间蕴着清寒色。他低声“难道小萱萱以为我那般喜欢七郎,他成婚,他阿父都不来,我会特意为了他来
“我来凉州,不过是顺便。因我有任务在身,要悄悄出关一趟,管原二郎借些人手。原二郎宝贝的弟弟成婚,为了成功借到人手,我只能说自己是来参加婚宴,特意祝福七郎的。”
他弯眸,对关幼萱一眨眼,轻声“除了原二郎,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别告诉别人。”
关幼萱诧异捂嘴。
明知不该问,可她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女郎――因为旁人待她唯一,她就忍不住心生欢喜,觉得自己特殊。
关幼萱又想起好像师姐如今在关外或许可以帮到五叔一些
关幼萱小声“那五叔要出关做什么”
原霁想了想“我找一种植物。”
关幼萱“是花么”
原霁又想了想“大约是。”
关幼萱便笑起来,悄悄跟他说“那我与你换一个秘密――我师兄种花种草种茶,都特别厉害。我没有见过他不懂的花草。你若是有需要,可以请我师兄帮忙。”
至于师姐,她要给师姐写信再确认一下。
蒋墨怔住。
他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想伸手掐一掐她的脸。但浪荡惯了的人,也会有偶尔的心软。这一次望着小淑女的眼睛,蒋墨收回了手。
这般边走边说着,二人一同到了原让的军帐前。
―
原霁竟然不在这里。
关幼萱进二哥的帐中等了一会儿,就吃惊地看到蒋墨仿佛换了一个人般。他挂起了胡子带起了毡帽,还穿上厚厚的破布棉袄,背上背着一个布袋。
风光无限的长安第一美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打扮成了一个普通的胡商,让关幼萱目瞪口呆。
原让满意点头,道“你去吧。既然你身上有朝廷的密令,又拿着三叔的腰牌,我会派五个人扮作商人与你一同进入西域。
“只是漠狄正在和我们作战,那边对这边来去的人警惕万分,你自己要小心了。”
他口中的三叔,是原霁的父亲,原淮野。
蒋墨弯腰,对他们行了一个漠狄人的礼数。他转头,对着一目不错地盯着自己的关幼萱眨眨眼,又叽里呱啦说出一段话。
原让温声“萱萱,他说的是漠狄话,他在与你告别。”
关幼萱眼睛弯如月牙般甜,抚掌“哇,好厉害。五叔你出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蒋墨目中笑意浅浅,说不出的眷顾情绵。
这一次他不再做多余停留,擦过关幼萱的肩,和原让送给他的另外五个“胡商”,一同掀帐而去。
蒋墨离开后,关幼萱独自坐在帐中陪原让办理庶务,帮原让整理信件。她没坐多久,一个军人从外赶来,向原让汇报“元帅,粱王派来赎人的人来了”
不等原让望来,关幼萱就主动站起来,对原让身旁的束远露出笑容“束远哥,你可以派人带我在军营走一走么我第一次来这里。”
―
原霁今日去跟人买药材,好发给战后的伤员。紧赶慢赶,他在日头最旺前赶了回来。
原霁浑身臭汗地回到军营,便听说蒋墨与关幼萱相偕去见原让。
原霁登时火冒三丈,直冲向二哥军营。他厌恶蒋墨和关幼萱待在一起,怕蒋墨拐走关幼萱。自小,只要是他的东西,蒋墨都想抢。
这种人,为什么还不离开凉州
原霁还未曾杀到二哥那里,便停住了脚步。旌旗猎舞,军营中士兵来来往往,但有人和其他人都不同。士兵们让开位置,一个中年武士领着七八个人,一同向营外走去。
军营中护送他们的军人,束远走在最前方。束远脸色并不好看,身后人亦是。只有被送走的那批人,各个神采奕奕,洋洋得意。
束翼在原霁耳边轻声“他们是谁,好奇怪。”
双方错身,原霁野狼一般的目光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梭过,那些人中有的对上他的目光,一愣后,仓促移开。
原霁漠声“是粱王派人来接并州军人了。”
那些被原霁盯着的并州军人略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