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昨夜并肩作战,小七夫人开始有了威信了。”
李泗问“少青呢”
赵江河望向远方“不知道。但他会回来的。”
黄昏之时,跟着原霁出去的将士们都回来了,关幼萱才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了原霁――“小七郎去镜湖了他说想去镜湖再看看。”
他们拦住关幼萱“小七夫人,要不你随他去吧。漠狄人太狡猾,我们没有追到他们,还有兄弟受了伤,七郎心情不好,沉了脸一路。他这种暴脾气,你等他火消了再去看他好了。”
关幼萱柔柔弱弱地谢过了他们,还是在一个小兵的跟随下,出了军营去镜湖边寻找自己的夫君。
她不会骑马,此地也没有骆驼,好在他们驻扎的地方距离镜湖并不算太远,徒步半个时辰,还是走到了的。
关幼萱和小兵立在背沙处,他们远远见到了立在湖水中的黑衣少年。知道那是原霁,小兵就告别,匆匆忙忙地回去继续忙军营中的事。
关幼萱依然穿着昨日的烟蓝色胡服,她初时那般不好意思,但突来的战乱让她不得不穿了这么久,此时已然习惯。烟雾般的裙纱飞扬,关幼萱抚着自己散落的长发,从背着的沙丘走出,看向那少年。
红日余晖照落,镜湖如洒了金子一般,幽静潋滟,谁也不看出这里发生过大战。
关幼萱一步步地走过去,清薄的纱衣拂过她的手脚,露出她纤细洁白的脚踝。细细的铃声从她脚下传出,叮叮当当,揉着砂砾。
关幼萱看到原霁站在湖水中央,黑色武袍被水尽打湿,他的束冠也松了,乌黑的长发散落过肩。原霁侧对着关幼萱的方向,衣裳半敞,头微仰,望着夕阳的方向。
水声哗哗,他脖颈和胸口长长一道狰狞红痕,向外渗血。脖颈一圈红,卷起的衣袖口,手臂和腕上也尽是伤。
余晖暗下去了,这一边的暗与那一边的亮,同时落在原霁身上,明灭间,拖出少年刚劲健瘦的美。
关幼萱走向湖水中的原霁。年少的关幼萱第一次亲身经历战争的残酷,已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关幼萱盯着原霁的侧脸看,又在走动中,将他的轮廓看得更清楚――
梦境的昭示从来都不愉快。
也许他在未来会抛弃她,也许梦境的预告是真的有迹可循,也许她和原霁的结局并不会好。
她犹犹豫豫地觉得结局可能不好,可她在这一刻依然不在乎。下一瞬的生死不重要,结局坠入深渊或孤苦伶仃并不值得犹疑。她依然想走向他,想看看他的世界。
金姨肯定地说她驯服不了原霁,金铃儿鼓励地说凉州的狼最忠诚。
关幼萱想,如果她驯服了这头狼,这头狼就是她的。
湖水漫上草原和泥沙,关幼萱脱了鞋袜,向前走一步,水漫湿了她的脚与裙尾。关幼萱向原霁大声唤道“夫君――”
原霁扭过头,向她看来。
身着烟蓝色长裙胡衣的小淑女走下水,孔雀蓝色的纱巾卷着她的长发飞扬。她一步步向水中走来,水越来越深,漫过她的腰、胸
小淑女向下伏身,又露出水面,眉眼黛黑,唇齿柔润。
天上的月亮从水中打捞出来,湿润地悬在天上。夜幕漆黑,银光摇落,水流潺潺。蓝色的光照着他们,小淑女像美丽的鲛人一般,向他游来。
这一幕如此难忘,他毕生不能忘。
关幼萱游到了原霁的面前,从水里钻出来,她眼睛嘴巴上全是滴滴答答的水,她仰脸冲原霁笑。
敞衣立在水中的原霁低头看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会水”
关幼萱“我是姑苏小娘子呀。我会凫水,很正常呀。”
原霁恍惚“你游得比我好。“
他的“狗刨式”,他那么丢人的样子,她全看在眼里
关幼萱连忙转移这个让他不爽的话题。她眼珠乱转“夫君,你去追敌人了,你追到了么”
原霁脸一下子黑了。
关幼萱“哎呀”一声,意识到自己转移错话题了。她赶紧安慰原霁“夫君,没关系的,就算你没追到人,你也一定重创他们了。那些坏蛋们再见到你,都要吓破了胆子。”
原霁冷笑一声。
关幼萱继续娇滴滴“打仗嘛,胜败都是常事。而且我们也没输呀。夫君,忍辱负重才是真丈夫呀”
原霁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原霁低头看她“忍辱负重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穿着这身破衣服给我晃了一整天关幼萱,没人教过你不许给夫君戴绿帽子么”
关幼萱无辜“我没有呀”
原霁想起这个,脸色更青。他冲她吼道“我都看到了你干什么”
最后的声音声调颤一下,颤巍巍地落了下去,少年的怒火转为了一腔沙哑――
关幼萱猝不及防地扑来抱住他,原霁水性又不够好,不自觉地被她扑得后退了一步。她的呼吸向他身上凑来,原霁头皮发麻,一下子仰高了脖颈。
关幼萱的手便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