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出事了,他没保护好她。
除此之外,墨时谦没有想过别的原因。
比如,临到婚礼,她不想嫁给他了。
就算有人跟他这么说,他也会直接一脚踹走。
她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说话,好像她真的只是个幻觉。
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墨时谦恨不得勒她入骨血的手臂一点点的松了力道,慢慢的放开了怀抱。
他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沉漆黑的眼眸瞬不瞬的盯着她,沉沉哑哑的再度道,“池欢,我在等你给我解释。”
池欢眼睛一眯,瞳眸紧缩,因为看到他捏碎瓷杯时被割伤而没有治疗,又泡过水而显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心头如扎了一根针。
“对不起,”她说,“穿上婚纱后,我突然没有嫁给你的勇气了。”
这句话,算不得谎言。
她的确是失去嫁给他的勇气了,也许从劳伦斯出现开始,这勇气一直都不足,只是为爱强撑。
墨时谦微微一震,然后全身僵硬起来。
她低着头,而他低头看着她。
这一整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濒临情绪和冷静的崩溃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甚至尝试去想失去她会怎么样。
可是想来想去,都得不到结果。
于是他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失去她。
然后,他就越冷静越清醒,也越压抑疯狂。
“你消失一天,”寒风的声音被男人缓慢而冷峻的声音压过,“一句话都不留,一个电话都不接,不管我会不会担心,不管我会有多担心,也不管人人皆知的婚礼突然取消,别人会怎么议论,就是因为穿上婚纱后,突然不想嫁给我了”
沐溪告诉她宁悠然家里出事,他猜想她消失是不是跟宁家有关。
所以他特意去了宁家。
宁悠然的爸爸出了小型车祸,但也只是擦伤了腿,打个石膏在病床上躺个把月就差不多了,只是护士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出车祸,宁悠然才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医院。
“对不起。”
她始终低着头,光线又这么暗。
墨时谦看不清她的脸,也窥探不到她眼底的神色。
也一并看不清楚她的心。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男人的脑海中打了个圈,然后带出一片极深的冷笑。
他喉间溢出笑,逐渐加深,“池欢,你当我是傻子么,嗯”
她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比争吵更容易激怒一个人。
墨时谦直起的身躯又附了下去,单手重重的捏住她的下颚,距离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但声音极其的冷,一字一顿,连标点符号都像是从喉间溢出的,“我再问你一次,回答我,为什么消失”
他手劲过大,不似平常,捏的她骨头都疼。
她扯了扯自己的唇,嗓音也模糊得并不是那么清晰,“对不”
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冷厉得更是可怖,“你他妈再给我说一次对不起试试看”
她的脸被他的手指固定住,动弹不得,只能被迫般的正视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深沉如暗海的眼睛像是刮起了旋风,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卷成碎片,呼吸一下比一下沉,一下比一下粗重。
“池欢”
他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咬着她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她慢慢的道,“我今天想了很久,想起当初我跟莫西故的婚礼其实也许他即便没有出一轨跟苏雅冰上床,或者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我也依然会取消婚礼,可能我就是这样,非要等到结婚压在眼前,才清楚我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是爱他吗
真的爱么。
“上次,你答应去机场接我跟和好,但最后没有来,我让人去找你,你在家里睡觉”他盯着她疼得蹙眉不已的神情,“也是因为突然反悔了”
池欢眼睫毛微微一颤。
劳伦斯真的是做了很多铺垫。
或者说,在婚礼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
让他们原本的感情和信任产生裂缝。
那些裂缝不足以让他们分开,他仍然爱她,有过犹疑,但也仍然选择了相信她。
但不再无坚不摧,而是有缝可钻。
甚至,他了解墨时谦,也了解她。
池欢闭上眼睛,一天没有吃东西,一天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她的声音都是干涩的,“我那天是打算去的可是到半路反悔了,所以回家了,本来想着,如果你一气之下选择跟我分手,那就算了,但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既然劳伦斯家族的问题解决了,我就想,继续在一起也可以。”
他对她而言,只是在一起也可以
墨时谦看着她的脸,心头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和毁灭欲,想将她捏碎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