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正如张楚想的那般, 葛家的确有心休了张娴。
待张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 葛知府就道,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怎配做我葛家妇”这话说的干脆,只把周氏张娴二人吓的面色一白, 惶恐不安。
“夫君,你帮我跟父亲说说好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娴从床上挣扎着下来,跪趴在葛宇彬脚边求饶。因为刚刚小产过,她的身子特别虚弱,这么一番动作下来,额上就出了好些冷汗,整个人蜷缩在那儿,看着好不可怜。
张楚与周氏一左一后的架着张娴,一边安慰张娴,一边向葛宇彬求情。
此时此刻,周氏也不敢寻葛家做主了, 她只盼着此事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娴儿这个傻孩子,她之前就跟她说了,若想除掉陈娇姨娘, 日后借张楚的手就是,她怎么这么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非得亲自出手,还被人抓了把柄
葛宇彬抬起红肿的眼睛, 冷冷的看了眼张娴,道,“自你入我葛家来,可曾做好为人妻为人儿媳的本分你善妒,害人害己,乱我葛家安宁。自己手段很辣,却将责任往母亲身上推,逆德不堪。七出之条,你已犯了两条,我怎可再容你在我葛家为非作歹”
“女婿,人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与娴儿这么多日的夫妻,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么我儿纵有万般不是,待你却一片真心,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寒她的心啊”周氏大声哭道。
倘若娴儿真的被休回张家,那她这一生岂不毁了。
然而,任周氏与张娴如何求情,葛宇彬仍是铁了心的要休妻。张娴见他如此绝情,恨道,“我既为葛家人,自当葛家鬼。我纵然是死,也不会离了葛家。倘若夫君真就这般心狠,我宁愿死在葛府门前,做你葛家鬼,入你葛家坟,也不愿意再回张家。”
细瞧张娴说话的语气表情,并不是吓唬人这般简单,她是真存了死意。于她而言,若离了葛家,那她整个人岂不成了笑话
葛宇彬见张娴以死相逼,一时倒不敢再说那些狠绝的话来。葛知府见了,微微有些不满葛宇彬的优柔寡断,只得自己出言道,“张娴,你既然敢做出那样的恶事来,就该明白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以死相逼哼,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罢了,若真有寻死的胆量,哪里还会有这么些废话。再者,就算她死了,又如何届时让彬儿守个几个月的孝,换个痴情的名号,也没什么不好的。
周氏算是看明白了,真正不满意娴儿的不是徐氏,反倒是葛知府与葛宇彬父子。她想着徐氏为了葛家大少爷还要跟张家联姻,定是不会将事情做绝,故而她转而向徐氏求情,而后半是威胁道,“亲家太太,人说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娴儿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她也得了该有的惩罚,难道葛家非得逼死她才肯罢休么倘若你们非得跟我张家断亲,我们升斗小民自然耐不过葛家的权势,除了捏鼻子认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亲家太太一句话,我立马带着娴儿与楚楚回张府,赶明儿再为她们寻两桩亲事就是。”
若葛家死活要休了娴儿,那楚楚跟大少爷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不了。没道理她的女儿被休回娘家,张楚这个庶女反倒来葛家当少奶奶的道理。
周氏这话说的浅显直白,徐氏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其实从葛知府接过此事之后,她虽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可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以为葛知府不会有别的小心思。
“你放心,我葛家没有休妻的先例。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再者,我儿与楚楚姑娘的亲事,不是夫人一口话就能回绝的。不管张娴如何,楚楚姑娘是必然要入我葛家门的。”徐氏直接开口说道。对于张娴的好坏,徐氏并不在意,她只是条件反射的与葛知府唱反调罢了。葛知府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情,既然他打定主意让葛宇彬休妻,说明他已经想好了后招。既如此,她不若帮张娴将二少奶奶的位子坐稳了。
至于轩儿与楚楚姑娘的婚事,可不是周氏能做主的。
周氏与张娴听徐氏这般说,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至于葛知府,他只是冷静的分析道,“夫人,我知你心地善良,不忍心二儿媳妇回娘家受苦。可是生为母亲,你也该为彬儿想想,难道你忍心他一辈子跟这个毒妇过一辈子么”
“老爷,并非我为张娴开脱,而是咱们葛家确确实实无休妻的先例。不说咱家,就是整个扬州城,一辈子也没见有几户人家休妻的。再者说了,今秋彬儿还要科考,家丑若传扬出去,岂不坠了彬儿的名声,说他连自己枕边人都教不好不管如何,夫妻都为一体,一荣俱荣你,一损俱损。”徐氏不急不缓的劝道。
葛知府看了徐氏一眼,知她心中起了疑心,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恼意来,面上却还是一如刚才的严肃认真,“夫人此话差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张娴既然犯了七出之条,自该休掉才对。若不然,倒显的咱们葛家不守规矩,不辨黑白似的。好了,我知夫人心善,只是此事终究是彬儿的事情,且让他自己做主吧。”
葛宇彬自然不肯留下张娴,噗通跪在徐氏脚边,哀泣道,“还望母亲成全孩儿。此毒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