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红着张脸杵在堂屋内, 磨磨蹭蹭就是不肯从了徐氏的责罚。毕竟此事关乎她的颜面威风,受罚是小,丢脸是大。
“夫人,我刚才不过是一时情急,说了糊涂话罢了,哪里就算逾越了夫人若是想要作践我, 也该选个合适的由头如这般小题大作, 不说外人瞧了笑话,就是二少爷看了也会寒心。”孙姨娘仗着自己有健康的儿子做依靠,嘴巴也硬气了起来。偏她如此能言善道,脸上却是一副冤屈受辱的模样。
徐氏见孙姨娘又拿葛宇彬说事, 顿觉得好笑起来,怎么着, 她还真把葛宇彬当作尚方宝剑了真以为有个儿子傍身,就能由着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她好些日子没整顿葛府,倒还真生出许多鬼鬼祟祟来。
“依你看, 我今日若按规矩办事,就是不近人情了就会寒了二少爷的心”徐氏面上看不出喜怒,只又问了孙姨娘一遍。孙姨娘未答, 但面上明摆着不服气。
“彬儿你也是这般想的”徐氏扫了眼孙姨娘,而后将话头扔给刚踏入待客厅的葛宇彬。
葛宇彬屈身行礼, 而后道,”母亲处事向来公正,此番定是姨娘的不对。只是今日岳母及舅娘在场, 还望母亲看在儿子的面上饶了姨娘。“此事,皆由张娴而起,也不知她整日里闹些什么累的母亲姨娘跟在后面忙活不说,今日还把岳母跟舅娘给招来了
葛宇彬看也不看张娴,顺手就将孙姨娘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竟是连徐氏的回话也不等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谢氏算是瞧明白了,这葛府也是一团乱麻,若想肃清风气,只怕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只是谢氏一颗心都挂在大少爷身上,怕是没功夫管理葛府事宜。哎,长此以往,这葛府的后院怕是真得改姓了。想到此处,谢氏不由为徐氏心急,想劝她分出几分心神来灭灭孙姨娘母子的威风,又想到葛宇轩身子不好,日后还得靠着葛宇彬的后代祭拜,如此一想,就如冷水泼顶,顿时将刚才生出来的几分火气给灭了个精光,哎,这人活着,真是左难右难呀。
徐氏见葛宇彬如此表现,心中有了计较,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有什么不爽非得当场发作出来的人,只亦有所指道,”孙妹妹有子如此,也是有福了。“
孙姨娘母子没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只以为徐氏被逼妥协,心中好不得意。孙姨娘怜惜的将陈娇拉到自己身边站着,而后撇了眼张娴道,“娴娘,你是个贤惠大度的好孩子,想来不会怪责娇娇先你一步有了身子吧”到底有徐氏在场,孙姨娘也不敢摆出一幅正经婆婆的作态,少不得委婉道。
张娴一双美目直直盯着葛宇彬,见他心神全部挂在陈娇身上,心中又恨又妒。孙姨娘的话虽戳她心窝,可她仍是不敢反驳,倒不是怕了孙姨娘,而是唯恐葛宇彬不喜,又一个多月不来她院子里歇息。
这半年来,葛宇彬将张娴治的是服服帖帖,若不然,她也不会受尽委屈还不跟娘家抱怨了。
张娴不言,谢氏作为娘家人,则不客气道,”左不过是个妾,有什么怪不怪罪的也就孙姨娘心善,将个妾生子看成宝贝。外头但凡有点头脸的人家,谁不讲究个嫡庶我曾听人说,有些重规矩的人家,嫡子未出生之前,是不准生庶子的,毕竟嫡庶不分,乃乱家之始。“谢氏瞧不上孙姨娘,对葛宇彬也没啥好感,当初她就不赞同这么亲事,偏周氏跟疯魔了似的,死活要将女儿嫁过来。
谢氏说完这话,也不搭理孙姨娘并葛宇彬,而是对着徐氏道,“婉娘,我们今日过来,一是为了看看娴儿,二是为了看看宇轩。不知宇轩身子可有好些了”若是宇轩好好的,哪里还有葛宇彬什么事儿
谈到爱子,徐氏的面容缓了缓,”观世音大士保佑,我儿身子好些了。”除了这一句,她倒未多说什么,而是把神色黯然的张娴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而后对着周氏道,“此事的确是宇彬理亏,怠慢了娴儿。只是这孩子都已经有了,总不能流了去,依我看,还是让这小两口赶紧多生几个嫡出子女来的好。宇彬,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其中道理,想来你也明白。今日你给个准话,也好安安你岳母的心。”葛宇彬院里如何,徐氏是半点不关心的,只是周氏都已找上门来了,她少不得表个态。
就是乱点才好,若这葛宇彬真是个样样杰出的俊才,这府里岂不是更没她家轩儿什么事了。夫君的心思,她早就看的透透的,他觉得儿子都一样,没了轩儿,他还有宇彬,可是这怎么可能一样呢这葛宇彬怎么比的上她的轩儿
夫君要抬举葛宇彬,她没有反对,甚至她还捧着他,就连陈娇那个贱丫头,她也赏了他。这么些年来,她只插手了两件事,一件是阻止他去书院读书,而后亲自为他挑了个授课先生,一件是为他定下商户之女为妻。
徐氏倒是挺满意葛宇彬的真性情,不过亲家都找上门来了,少不得压着他低头认错。至于张娴这姑娘过的如何,她却是不管的。一个连葛府门都没摸清的黄毛丫头,竟敢称呼她的轩儿是短命鬼,病秧子,呵呵,如今她沦落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岳母放心,若是夫人不再如以往那般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