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则彻底吓懵,却又迫于升堂断命的威压,不敢出口叫喊。
眼眸里全都传达着怕死两个字。
因为太过于害怕,三人几乎要跪不稳,只能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这会儿是生魂状态,想要晕倒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害怕只能自己受着。
程氏女当初得了河伯逆鳞所做的匕首,又被他心头血溅到过,这会儿是能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但在城隍爷的威压下,她连抬头都做不到。
拼尽全力,只能从余光中瞥到那一抹黑色袍角。
仅仅这一眼,就让她热泪盈眶。可又因为现在是鬼体,受勾魂锁羁押,根本哭不出来。
程氏女眼前仿佛出现婚前河伯与自己相见的场景。
即将成亲男女婚前三日见面是不合礼法的,就算是见,也得有长辈在场,并隔着屏风。
因此,她这三百年来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有那朦朦胧胧的黑色袍子。
男人脚步沉稳,声音温润,问她“程姑娘,你是自己愿意与我成亲的吗”
她的回答是“我愿意。”
男人低声轻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台上。
“我从没喜欢过姑娘家,我们俩命数相投,你又在此刻愿意嫁于我,我必定会对你好一辈子。”
不论当时还是现在,男女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最多就是如今大安国律法多加了一条,说若是父母看着好了,孩子们见了后不满意,可以推脱掉。
河伯当时每日压制魔气都要许久,完全没机会去了解程姑娘是否有喜欢的人,是否是被逼婚的。
他在问过后,便留下自己的逆鳞交给程姑娘,当定情信物。
这门婚事就算是说成了,只等三日后成亲。
可在当时的程氏女看来,整个镇子的百姓都捕不到鱼,当时的土地还不肥沃,也种不出庄稼来。
大家都没得吃,再不想办法可能就饿殍遍地。
而那个在街道上卖吃食的老光棍因为收成不好,已经开不了店。
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个龟壳占卜,说给河伯成亲,冲喜后,才能救镇子百姓于水火。
恰恰她成了那个救镇子百姓于水火中的姑娘。
程氏女自己有心爱的情郎,父母都知道的。
可为了整个镇子,一千多位百姓,爹爹还是咬着牙让她嫁,母亲百般阻挠都不管用。
等到河伯终于有空前来询问的时候,程氏女已经被逼着改了口。
她必须得说愿意嫁给河伯,不然且不说亲爹,就是镇上百姓都饶不了他们一家。
是那个姓李的老光棍把他们一家逼到风口浪尖。
她如果说不答应,全镇人的怒火,他们一家是没办法承受得起的。
被逼到极致下,程氏女起了歹念。
她在情郎的撺掇下,把那逆鳞打磨成匕首的样子,只等着成亲当晚,就用这淬了毒的匕首杀死河伯。
情郎说“我爱你的,你如果跟其他人有了夫妻之实,我娘是不会让我接纳你的。我虽然不介意你跟别人有那些风流往事,但也得在那个人是男人的前提下。你见哪个男人身上有这么大鳞片”
他一说,程氏女更害怕了。
她为了能跟情郎长厢厮守,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事,杀了河伯。
在十六岁的程氏女看来,她是为了爱情而奋斗。
可那一晚,那个面上溅了血、唇色愈发苍白的男人,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说“原来,程姑娘不愿嫁给我。”
说完,他伸手用掌气推开窗户,在窗外化身为本体,献祭自己,消弭魔气。
给百姓们降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雨,渔船出行皆能满载而归。
程氏女杀死河伯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去,她原本还想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当看着心爱的情郎订婚成亲,她彻底心死,被那群正义感十足的百姓拉着沉河。
就是在沉河的时候,她被龟族所救。
那大龟也是有了灵智的,甚至还能口吐人言。
“河伯说他不怪你,我这里有些银子,顺水载你去其他镇子,你总能活下来,是不是”
程氏女崩溃大哭。
其实,在摒弃河伯不是人的想法后,她发现,河伯远比她那情郎要出色。
不管是外表,还是心胸,都非常人可比。
程氏女会梳妆打扮,在大龟的帮助下,半年内开了一家脂粉铺子。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半年后,大龟彻底跟她断了联系。
程氏女开始的是脂粉铺子,十几年来见识过最多的就是姑娘家。
因为程氏梳的是妇人发髻,身边一无男人二无孩子,买脂粉的女人们以为她是夫君早死,却还坚定着要守寡的痴情女子。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女人们便怜惜她,偶尔没事就找她说说话。
大多数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