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那等庞然大物不出山的情况下,苏苒之和秦无还是选择不招惹为妙。
苏苒之凝出水来,在槐树本体前浇了三杯水,算是告别,这才和秦无动身往官道上拐。
另一边,跪在阴差大人面前的槐树精木文垂着脑袋,无声却又倔强的表明自己下辈子不想与梁承云分开。
阴差大人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数百年的功德,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要是继续修炼,再过几百年,当个槐仙都有可能,何必”
何必为了感情舍弃这么多
木文执着道“天下事原本便不曾有绝对的圆满。大人觉得我放弃功德是傻,但若是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我苟活那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已经来回牵扯了两年多。
但木文铁了心想跟梁郎当一对人世夫妻,甚至舍弃自己的本体不要,功德不顾,只为这么一个要求。
木文身上功德深厚,比当年枉死的红堇还要强盛不少,带她的阴差大人对她态度也是十分客气的。
因此,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她安排一个投胎。
事事严苛的地府在论功行赏时最为心软,甚至就连阴差大人们一个个都尤其的好说话。
“你跟你那夫君都是犟脾气,哎,他原本有治世之才,却没想到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们之前也在商量怎么弥补”
不过,梁承云已经身死数十年,虽说一直以火灵之气的方式存在于凤钗中。
但经过后来与木文的融合,还有下地府的折腾,他神智已经所剩无几。
但就算这样,在阴差大人们劝说他下去投胎的时候,他依然坚定的,咬着牙说出那个名字“木、文。”
他忘掉了所有,但他记得那个淡黄色衣裙的小姑娘。
他梁承云用折扇点点小姑娘的额头,说“你既然是槐树之灵,又喜欢听我念书,那么择木为姓,选文为名。我以后叫你木文,如何”
木文当时刚诞生灵智不久,她听不懂梁承云策论中的国之大事。
但她喜欢梁先生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春雨来临时,水流渗入泥土一般。让她有种滋养着成长的感觉。
可陡然间被梁承云点明你喜欢听我念书,木文的脸都红了。
连带着槐树也无风招摇,仿佛在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梁承云那会儿哪懂小姑娘的心思,见木文怯怯的站在原地,槐树晃了晃,仿佛很开心她有了名字一样。
“以后就叫你木文了,可好”
木文赶紧把心事藏起来,对着梁先生点点头,小声应“好。”
地府管辖诸鬼,规矩森严。
就算是木文和梁承云,一个是树木之灵,一个是丧忆之鬼,不在同一处关押,两年来都不得见上一面。
倒是梁承云的母亲,在找回儿子后,心愿已了,毫无芥蒂的早早投胎去了。
现下,木文能听到梁承云的消息,自然是眼巴巴的盼着,恨不得多听一点。
阴差大人也知道她想念对方,挑着能说的都说了一下。
“他记忆损伤严重,但依然记得你。”
不管怎么说,好歹深情没有白费。
可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两句。
阴差说“你身上功德虽厚,但还是没资格见城隍爷,咱们规矩便是如此。你要知道,梁承云的命格已经是万里挑一了,我们能找到适合他投胎的人家已经很难。你想要跟他相守一辈子,其中牵扯不是一星半点,是两家的命”
哎,这真的太为难阴差了。
旁的阴差都羡慕他们不用千里迢迢赶路、缉拿恶鬼,但他们整日整夜面对善鬼的要求,也很是头疼啊。
正想着,两位负责让木文投胎的阴差大人突然感觉自家地府的天花板漏水。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下,大约三杯水落在木文面前的地面上。
木文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以为是阴差大人的赏赐,便好奇的探头一看。
只见那镜面一般的水上没有倒映出木文现在的鬼体,而是一个面颊通红,眼睛还没睁开的女婴
她身子骨似乎不大好,亦或者是死胎,哭都哭不出来。
木文就这么一看,整个魂体便差点就被吸了进去。
阴差大人们送过不少功德之人投胎,虽然这里不是往生台,但他们很确定木文这就是要马上投胎的前兆。
他们一个动手拽着木文的脚踝,一个赶紧跑去找孟婆要汤。
片刻后,一碗苦涩的汤药喂下,木文呆呆的被这水面给吸了进去。
同时,稳婆在那刚生产完女子担忧的目光中,拍了拍孩子的屁股。
只听女婴发出的哭声像猫儿一样,绵绵弱弱的哭声。
“夫人,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活得
刚刚孩子生出来后呼吸也没,也不哭不闹,三位稳婆惊慌之下,额头出了不少汗。
现在擦都来不及,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