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尝了一滴血。
沈流响仔细看着,金龟全身上下,仅脸颊浮起一抹淡红,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第一次尝他血时,这金龟浑身发红,在水中直吐血泡泡,把帝宫一群人吓得不轻,帝君皱了皱眉头,于是沈流响开启了长达七年的解毒历程。
沈流响松口气“终于要将毒清理干净了。”
老鸠晃了晃脑袋“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妖毒,你能中它,也是种机缘。”
“这机缘让你要不要,”
沈流响轻呵,捏了下手中软绵绵,宛如黑泥的东西。
“这是什么”
老鸠吐出两字“虫卵。”
沈流响表情一僵,浑身寒毛倒竖,正要扔掉,视线中,一只黏糊糊的小虫钻了出来。
“”
蹲在岸边的小身影,被狠狠吓了一跳,跌入池中,玉藕似的手臂在水里挣扎起来。
沈流响惦记着那虫是不是爬到他身上了,惊慌失措,脑中一片混沌,连呛了好几口水。
正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探入水池,将他拎了出来。
沈流响浑身湿透,晶莹水珠从脸颊衣角不住滴落,也顾不上是谁救他,兀自扯扯衣领,翻翻衣袖,看虫有没有爬到身上来。
“在水里。”
这声音沉稳,又莫名扣人心弦。
沈流响一愣,逐渐镇定下来,视线从绣着卷云的衣摆,上升至凤纹衣带,最后和一双淡色眸子对视了眼。
他退了步,行礼道“帝君。”
他面前之人,就是三界最令人敬畏的存在。
原著里,极少有笔墨在帝云宇身上倾注,沈流响知道的也少,仅能确定的是,这是他爹。
他爹修为高深,世间无人可敌
另外,命不长了。
按理他该唤其帝父,但沈流响初见便宜爹,惊为天人,呆愣叫了声“帝君”,帝云宇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于是沈流响一直这般叫了。
帝云宇前不久外出了趟。
此时神歧山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他身上却透着几分阴冷潮湿之气,长发沾了微末冰霜,似是刚从极寒之地回来。
沈流响恭恭敬敬行完礼,抬起头,脚边碎石忽地颤了颤。
帝云宇伸出食指,轻微一挑。
沈流响双脚不由自主从地面浮起,整个人凌空而立,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转了下,他身体便跟着在半空缓缓转了圈。
帝云宇沉默片刻,说“重了。”
沈流响“”
帝云宇相貌极俊,但神色不怒自威,常人不敢直视。
他垂眸道“把东西拿出来。”
沈流响抿唇不言,过了许久许久,认命地将用油纸包着的鸡腿从储物袋掏了出来。
神歧山远离世俗,他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才拿到一点吃的。
帝云宇“还有。”
沈流响心头滴血,将挂在腰后的小袋瓜子取下。
帝云宇冷声“还有呢。”
沈流响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从袖口翻出半片肉脯,心如刀割。
“没了这次真没了”
他为解妖毒,七年之久未沾咸味,未沾荤腥,这次趁便宜爹不在,才碰了一点儿。
“我就闻了闻味儿,没吃。”
帝云宇看着肉脯上的小牙印,沉默一会儿,手掌无情一挥,所有零嘴烟消云散。
沈流响一脸生无可恋。
他买来真是为了闻味儿,除了昨夜,听话本听得心痒痒,忍不住吃了半片肉脯助兴。
心里还琢磨着,剩下那半留到今晚吃,再添两粒瓜子快乐一下。
这下可好,全没了
帝云宇“心志不坚。”
“不能沾咸荤,是每日要泡药池的缘故,但帝君外出,无人给我配药,”
沈流响撇了下嘴,小声道“不入药池,吃一点儿也无伤大雅。”
帝云宇沉眸“你在怪我”
沈流响瞪大眼“不敢”
他绝无此意,只是阐述事实,论九天十地,谁敢责怪帝君啊。
帝云宇拧眉,似乎不想与他多说,一指池边梧桐树,“去那罚站,天黑才可离去。”
沈流响轻车熟路过去了。
这几年,他在帝云宇面前犯了事儿,不管事大事小,都是面树思过,树前一个小坑就是他罚站踩出来。
沈流响罚久了,也能找到乐子。
他捡起地面几片梧桐叶,在手中折起来,小船,千纸鹤,小青蛙,什么都叠得出来。
夜幕降临之际,沈流响拍拍手,将叠好的东西堆在树边,正要离开时,一东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中他脑袋。
倒也不疼,像云雾一般轻盈。
沈流响伸手取下,是个散着冰雾的袋子,他往树上望了眼,枝叶在风中轻晃,不见任何人影。
解开系绳,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