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是人在消逝。大概因为时间从来没有消逝过,它一直存在。
这次来,周涤非本来没有那么多话要说,她只是想和他做爱而已。但陈清焰在拿锋锐的刀子不断刺伤她,每一个字都是。
她又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却轻轻说“能给我倒杯热水吗我太冷了,喝完我就走。”
陈清焰起身,但感觉奇怪,为什么简嘉还没有回来他给周涤非倒好热水,自己端了茶来到窗前,开始拨号码。
没有人接。
陈清焰准备出门去找简嘉,他担心她出事。
“我要出门,你带着杯子走。”他拿起自己扔一边的大衣,这不合他的习惯。通常情况下,进家门后他会把大衣挂进柜子。
此刻,他整了下大衣领子,觉得心跳的很快,纯生理性的。他停顿一下,眼前摇摇欲坠,周涤非的身影忽然被无限拉远又拉近。
他踉跄两步,跌跪到了沙发上。
没有力气吐出一个字。
这个时候,离他转身倒水又去打电话再回来穿衣也就几分钟,问题在茶里。陈清焰拼命抓住大脑最后一丝芒星,他去够热水,直接倒在腿上。
“学长,”周涤非蹲下来,她抱住他的头颅,喃喃说,“我爱你,我没有一丁点办法,我们再做一次”
说着,她流泪从包里拿出了注射器。
身后,柜门被打开。简嘉在里面听到两人全部对话。
她比陈清焰先到的家。
想藏在柜子里吓唬他,要在他打开柜门的那一瞬紧紧抱住他。这是她的突发奇想。
简嘉知道陈清焰回来有换衣服的习惯,她是听到他进来了,当时,嘴角忍不住翘起。
但很快,后面发生的一切让她在衣柜里默默哭了。
“你要干什么”简嘉跑过来,她看到了周涤非手里的注射器。旁边,是昏迷不醒的陈清焰。
周涤非惘然抬首,她面无表情“他不爱你。”说着,要继续动作,简嘉浑身发冷,她没有犹豫,抬脚把周涤非手里的东西狠狠踢掉。她迅速抓起一只花瓶,一额头的冷汗
“你滚开,离开我们,否则,我真的会砸你”
周涤非漠然地看了看她“你也在这半天躲在哪里偷听我们说话”她没有恶意,只是说出心中所想,所以漠然。
“周涤非,你真的病的不轻陈医生和你说的够清楚了,他不爱你,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你已经破坏了一次我的婚姻。这一回,你想干什么得不到陈医生要毁了他吗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他你真可怕,你根本不值得陈医生爱十年”
“我只是想和他做爱。”周涤非打断她,似乎懒得听简嘉说任何句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简嘉红着眼看她几秒,摇了摇头“你的确不是正常人,我没办法和你沟通,你走,不要等我动手。”
她说着,不忘挪动身子,把注射器踢向一边,离周涤非远远的。这个女人,真的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那么过去十年,陈清焰到底是怎么和她相处的简嘉脑子一颤,她觉得整个耳朵都在嗡嗡乱响。
周涤非却慢慢站起来,她把陈清焰沉重的身体扶在沙发边靠着,“我要带走学长,他是我的。”
简嘉终于忍无可忍,但还是扔了花瓶,她大步跨过来,把陈清焰从周涤非手里拽出,几乎是吼的
“你这个疯子,到底对陈医生做了什么”
她又拽过周涤非,用尽生平所有力气把对方往外推搡“你这个疯女人滚,滚开他不爱你了,你死心吧”
周涤非比她高,身体却比她还要轻盈无重,简嘉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她反锁上门,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大口大口喘着气。
很快,她哆嗦着摸到陈清焰的手机,上面的密码十分简单,是夏至日。她知道,而且陈清焰的朋友圈曾发过这样一条文字
下一个夏至,程程,希望我们是在一起的。
简嘉忍住泪,双手抖个不住几乎握不住手机,找到房东的号码,她哽咽着告诉对方“e aretroube,ease,he ”
门铃响了。
她吓的手机掉到地上,门铃一直在响。
周涤非被她推下台阶后,被站在树下的许远看到。他穿着长大衣,戴口罩,像个魅影在伦敦同样阴沉的天气下。
他看到简嘉把周涤非推出来的一幕,那一刻,他想弄死陈清焰简嘉两个人。但理智犹存,这里是英国,所以只是上前把周涤非带走,和陈清焰那位驱车前来的帝国理工学院同学擦肩而过。
“清焰”门外铃声响后,终于有了人声。
简嘉浑身一软,她几乎瘫倒在地,陈清焰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她接了,紧贴耳朵。
“清焰没到住处”
“你是他同学吗门口的是不是你”简嘉无声啜泣着,她脸色苍白如纸,逼着自己使唤两条腿朝门靠近。
打开门的刹那,她试着喊对方的中文名字“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