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宫里还有个六宫之主姓卫,可摘了爵位的卫府,接连被贬谪然后离奇死亡于流放地的卫氏父子都让人觉得荒谬和忌惮谁也没想到当初权势滔天的卫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如今卫家只剩下卫南栀和卫嘉赐,她今日去找的便是国舅爷卫嘉赐。
卫嘉赐不比他的父兄有谋略有才干,中庸不说,一只脚还有些跛,也因此,他不能入朝为官,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在他的父兄都离奇死亡后,他还留了一命。
卫家的事和阮云舒没什么关系,也与她要做的事没有关系,她找到卫嘉赐,不过是想通过他把消息递给宫里那位就好。
被派去凉州,正合阮云舒的意思。
在这长安城中,有阮妤看着,她处处都要受她掣肘,而且她也厌烦了和徐氏等人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了。她早已不是从前给几颗糖就能被哄得心甘情愿的阮云舒了,亲情于她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一想到前世那些人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和他们待在一个屋檐下。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察觉到阮妤发现她了。
与其在这坐以待毙,不如跳出长安这个圈,待万全之时再卷土重来当她再回来的时候,无论是负了她的徐之恒还是还是阮东山、阮靖驰
她都要让他们夹道跪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阮妤,这个前世给予她屈辱难堪的女人,她这次要让她彻底输给她
为此,
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手紧紧握着身下的软垫,阮云舒的眼中一片晦暗。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马车前的护卫也都立刻变得戒备起来,阮云舒也敛了眼中的情绪,头向声音来
源处偏去,待听到外头传来一声“首领”,放在膝盖上紧握的手以及因为戒备而挺直的身形才稍稍松软了一些。
“怎么样”她掀开车帘,问来人。
来人三十有余,穿着一身黑衣劲服,腰佩长剑,鹰鼻厚唇,眼角处有一条不短的刀疤,是卫家的护卫首领彭闸。闻言,他低头看向阮云舒,皱了皱眉,并不是很想回答,但想到来前国舅爷的交待,他沉默一瞬还是沉声说道“路上发现有好几路人都在找寻你的踪迹,我已经派了几批人从另外七条路出发,迷惑他们的视线。”
原本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他们以为只要护送这个女人去凉州,让她去找晋王就好。
没想到这个女人说人不够,要他先派人去查,他自是不乐意,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日日待在闺阁的女人,知道什么可国舅爷受了皇后娘娘吩咐,让他们在事情完成前都得听她的吩咐,他无法,只能先派人去查。
这一查还真不得了,路上果然有人在找她的踪迹。
还不少。
除去因为她突然不见而担心秘密找寻她踪影的阮府外,还有几拨人马,就连去凉州的路上也有人。他心中惊骇,只得不小心行事,一样的人数和马车他同样派出去七队,从不同路出发赶赴凉州,而他们这队带着正主的人却迟迟不曾出发,依旧滞留于原地,待时机成熟再离开。
阮云舒沉默一会,看着彭闸说,“他们比我们先行,凉州必定也有他们的人,得早做准备。”
彭闸语气淡淡,“我自会安排。”说完便想驱马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凉凉的女声,“此去凉州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彭首领若不愿相送,自可回去回禀国舅爷。”
握着缰绳的手收紧,彭闸皱眉回头,他未言语,其余护卫却忍不住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阮云舒一手握着车帘,一手慢慢抚了抚微乱的鬓发,端得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他们也是语气淡淡,未把他们放在眼里,“此去路途遥远,你们若觉得护送我一个女人委屈了你们,现在就能离去。”
说完,一顿,又嗤笑一声,“既无法离去,还是把你们的情绪收起来,我最厌烦旁人
这样看我。”
她当然不怕。
现在卫家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自然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死去,也是今日她才知晓原来当初一起享受大魏天下母子的关系远没有看起来那般无坚不摧,也是,亲生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还隔着一层肚子。
不过这不要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利益相当,他们便是盟友,只是有些打算,倒是该改改了。
阮云舒心下暗度,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仍斜睨着他们,从前温良柔善的一双眼睛此时漆黑幽深得像一汪化不开的墨水。
众人神色难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授命出来,还派出去这么多兄弟,自然没有办法此时就离开,而且到了凉州,他们还得托这个女人去找晋王,既要让晋王知道卫家没有抛弃他,还不能让别人发现卫家也参与其中,免得日后晋王事情败露,卫家被其牵连。
这一切都得托这个女人好好周旋。
这一点,彭闸和其余护卫自然都知晓,只是本把她当做一个可欺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