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夜探香闺”的事儿,也最好不让家长们知道,不然,想想被罚抄书的日子,长绮就觉得生无可恋。
吴迅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突然变脸,整个人从之前的兴致盎然变的蔫蔫的。
他见长绮顺从的走过来,便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椅子是成年人坐的,长绮坐在上边脚挨不着地。她两只小脚在半空中踢踢踏踏的,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模样。
吴迅看到了长绮露出的后脚踝,整个人跟被蜜蜂蛰了一样,赶紧撇开眼。
他轻咳一声,再次开口问长绮,“你说我咳嗽吵到你睡觉了,可我记得我附近的几个院子,都是我几个表兄弟住的。即便是后院中与我这院子挨的比较近的,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姑娘。你不是秦府中人,那你告诉我,你是哪里来的”
“我当然不是你们府上的,我是隔壁徐府的姑娘啊。”长绮不以为意道。
吴迅闻言心中却是道了一声“果然”。
今天外边热闹了片刻,小厮过来回禀说,是隔壁徐府的郎君将家眷接过来了。听说还有两个侄女,也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同住一条巷子里,秦家又是这边的老住户,对周边人家都知根知底。
徐府是买了韩家的宅子,在此落脚的,为安全起见,徐翀的来历也被秦家人打探的一清二楚。
这是徐总督嫡亲的弟弟,他的内人据说随兄长南下,在通州养胎。这次徐总督过来整治闵州官场,回去探亲的徐郎君便一道回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探寻,总能知道。
徐翀的身份明确了,又有徐总督今日到了闵州的消息,那入住徐府的两个徐家的姑娘是谁,动动脚指头都该知道。而自己屋内的小姑娘,按年龄算,该是徐总督的幼女了。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吴迅心头的石头就落了地。
他是个惜命的,不然不能在多次谋害中活到现在。他固然命大,但若求生欲不强,他也活不到如今。
而总督的幼女,不管出于何种考虑,都不会对他动手。
自身安全有了保证,吴迅再开口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轻松,“可是不管是秦家,还是徐府,都是大宅子。我是男丁,住在外院,你是女眷,肯定住在徐府的内院。且你还是个小姑娘,家长不放心你,你的院子应该在靠近中轴线上的长辈们院子附近。这样一算,咱们两个院子之间的距离当真非常远了,我怎么会吵到你呢”我甚至连秦家内院的长辈们都惊扰不到,连旁边的表兄弟们都没有惊醒。我选院子时,已经尽可能的选偏僻的,怎么自家的人没被吵醒,反倒把第一天入住隔壁院子的小姑娘吵得睡不着觉了
吴迅也是疑惑,可长绮很快给了他解答,“那些人能和我比么我从小学武功,方圆两里地的动静,只要我想听,基本都能听见”
吴迅“”
吴迅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
长绮似乎知道说出武功的事情,外人会忌惮她偷听他们的小秘密,但是天可怜见,她才没那闲工夫。是练功不香么是逛街不香么还是出去吃好吃的不香
她每天都可忙可忙了,可没有闲工夫管别人。
她把这话一叫嚷出来,愈发让吴迅沉默了。
长绮错将这种沉默当成羡慕。确实,若是她没有一个好身体,每天只能病恹恹的呆在府里,那他听见别人说出去玩耍,也会很嫉妒;听别人说吃好吃的,就忍不住流口水。她还会忍不住想,这人真坏啊,明知道我吃不着、出不去,还故意馋我、诱惑我,他可真是坏到家了
这么想着,长绮就有了点点内疚。
吴迅是什么人,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长绮的心态转变,但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一时间只能更加沉默。
他自己身在泥泞中,会羡慕美好纯稚的事物是人之本能。他想让小姑娘和他说说外边的世界,但这不合适。
吴迅强忍住诱惑,看向被窗帘遮蔽住的夜色,“天色实在太晚了,姑娘若无事就回去吧。我已经不咳嗽了,即便之后再咳,也会努力忍着,尽量不惊扰到你。若是姑娘来意仅只是此的话,我已明白,姑娘可放心的回去歇息了。”
长绮也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弟弟失落的模样,她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怜弱是本能,更别提小长绮还有一颗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心。这就使得她越发看不得弱者,只想能帮一把是一把。
长绮开口想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动静。却是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片刻后,有一道睡意惺忪的声音开口问,“公子,是您在说话么您是想喝温水,还是想起夜”
吴迅的脸陡然红了,他到底是个要脸面的小公子,被人当着小姑娘的面问及起夜的问题,感觉脸上烫得慌。
吴迅道,“你听错了,我之前没说话。我也不喝水,也不起夜,看完这一页书就准备休息了。顺心你也回去睡吧,明早早些喊醒我去给外祖母请安。”
顺心摸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