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府,随即才让人关了府门,安静的在府里等待。
战争的邸报每天都被浍河送进来,瑾娘由此也知道,鞑子这次是举全国之力来攻。据说总人马有四十万,总共分五支大军,由颉利完衡的五个皇子分别率领,从五个方向合围进攻。
瑾娘看到“四十万”这个数字时,手控制不住一抖,邸报直接脱手而出,掉落在地毯上。
恰好荣哥儿从外边进来,赶紧快走两步将邸报捡起来递到娘亲手中。邸报荣哥儿也看了,因而随便扫了一眼,就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他就轻声解释说,浍河叔叔说了,“鞑子四处宣扬说是出动了四十万人马,但其实不然,总数应该不超过二十五万。”
随即荣哥儿仔细道来,“鞑子以游牧为生,然近些年草原干旱少雨,饿死了不少人;且因为鞑子强势,从未断过征伐,与周围部族摩擦不断。从隆泰三十五年起,鞑子的总人口没有超过四十万过。即便老弱妇孺全部囊括在内,也不过三十七八万而已。”
这个数字是非常准确的,乃是由早些年潜伏在鞑子内部的一位大齐女干细的。那人也是本事,据说现如今被鞑子的大皇子收入麾下,作为心腹重用。
这个数据不可能造假,由此也可确定,鞑子声势赫赫的四十万人马,数量必定是不对的。即便鞑子全国皆兵,但去除不能上阵的老弱妇孺,撑死不过二十五万人马。
二十五万,真实数据不会比这多,只会比这个少。
而大齐在河州边境的驻军,不多不少,恰有二十万整。
虽然以二十万对抗二十五万虎狼之师,似乎略有不及。但河州是主场,鞑子远道而来,兵困马乏,因而战争胜负如何,也在五五之数。
荣哥儿一番解说,瑾娘的心情渐渐平复。她的心神被安抚住了,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诺大个人了,徐二郎不在家,全靠她撑起门户,可她竟连荣哥儿都不如。
这年纪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越发不济了。
瑾娘唾弃自己,说服自己要振作起来。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儿子刮目相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荣哥儿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都能让她这个当娘的依靠了,可真好。
此刻瑾娘才由衷的觉得有个儿子的好处。看,顶门立户的不愧是顶门立户的,有点厉害啊。
瑾娘笑着夸了荣哥儿两句,荣哥儿反倒不好意思了,“这都是浍河叔叔以及两位先生教导我的。不是我自己的功劳。”
瑾娘看儿子羞的小脸都红了,心里喜欢的什么似得。她就说,“娘知道,但我们荣哥儿也很厉害啊。你还这么小,就能把这些事情理解透,还能说服娘亲,可见荣哥儿是非常了不起的。儿子,你爹不在家,你就是咱们家的小男子汉,以后你也要多多和两位先生学习,把咱们家撑起来。”
荣哥儿终于得到娘亲的认同,他也感觉到了娘亲的倚重,一时间胸中豪情万丈,真恨不能把所有和战场有关的事情都理解透、看清楚,回头说给娘亲听。不仅如此,他还想把家中的担子挑起来,让娘亲不必因为爹爹的离开夜夜失眠,他想要成长,想要快些强大,他想做母亲的支柱,让母亲再没有任何烦恼。
荣哥儿和瑾娘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小厮离去了。但之前在胸腔中涌动的那股豪情壮志,那股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在奔腾的感觉,始终没有消散。
荣哥儿绕过翠柏苑的大门,站在一株茂盛的蔷薇花树下静静品味着。他要永远记住方才那种感觉,那是他勇往直前的,的动力。
等荣哥儿离去后,长乐和小鱼儿姐妹俩相携而来。她们也看到了茶几上的邸报,同样花容失色。
瑾娘见状就把方才荣哥儿和她说的话,转述给两个小姑娘听。
长乐和小鱼儿听得入神,等随后又得知,这些都是荣哥儿告诉她的,两个小姑娘震惊的瞪大眼。
“荣哥儿怎么什么都知道”
“荣哥儿这几天好像长大了不少”
瑾娘欣慰的点头,“可不是,是个小大人了。”
长乐闻言也唏嘘的说,“我之前就听丫鬟们说,荣哥儿现在可是咱们的小当家。他亲自安排了人手守住二叔的书房,听说每天还主动跟着巡逻的侍卫在府里转两圈。还让人把一些矮小的墙壁加厚加高,一些狗洞填补完整,总之但凡是有漏洞的地方,他都让人及时处理,以防有图谋不轨的人钻空子闯进来。每天晚上他也要确认咱们都休息了,房门也落锁了,才会回屋内休息。”
长乐感慨,放以前,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荣哥儿之前住在前院,看似已经很独立了,但实际上明里暗里照顾他的护卫就有不少。荣哥儿不需要为自己的安危忧心,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上课。而如今,他会主动询问侍卫们夜里可有动静,府里可有异常,丫鬟和仆人们私下里是否安生。他还会关心她们的饭菜用的可香甜,晚上休息的可舒坦,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这么体贴周全,以前的荣哥儿绝对想不到这些。所谓苦难让人成长,这话听起来心酸,但也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