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这种事徐二郎最看不在眼里,他最看重的是实惠,是利益。
很显然,在状元楼大出风头这种事,除了让他为人所知,多个“狂生”“才子”的名号,再没有别的益处。所以与其站出来慷慨激昂,他更喜欢“闷声发大财”,低调行事才是王道。
但不管怎么说,状元楼确实还要再来几次。不单是收集最新的讯息,还要结交几个情投意合的知己好友。
接下来几天徐二郎和郑顺明每日傍晚时分,都会去状元楼坐一坐。白天他们则埋头在小院中,各自精进学问,偶尔还凑在一起查漏补缺,或是发表对于时政的新看法,彼此都有所进益,更觉得此番同住收获不小。
等到夜幕降临,两人便换上外出的锦袍,到状元楼点上一壶好茶,抑或一壶好酒,再要上几个小菜,静坐着听诸多学子的见解。
几天下来,两人也找到几个情投意合的友人。
一人乃祁阳书院的宿迁,一人名王轲,乃是平阳镇附近一个镇子的秀才;还有一人叫辛魏,家就在朔州,乃是本地望族;族中出了不少官员,但都是武将,唯有他身体孱弱,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他根骨不健,习武不成,只能走科举取士的道路,不想他在读书上还真有几分天分,轻轻松松就叫他中了秀才,如今举人也在望。
几人人,宿迁长相大气,性格张狂外放,明显不为其余祁阳书院的学子所喜。但要宿迁来说,只是那些学子性子狭小,嫉贤妒能,接受不了每次考试都被他压着打的落差,是以才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王轲性情温和,长相也憨厚朴实。他家中穷困,父母兄长都以耕种为生,听说为供他科考,此番家里还卖了两亩地,日子过的更加惨淡。
辛魏相貌精致,甫一看就让人知晓,这是个锦绣堆里出来的珠玉公子,通身一股世家子弟的气派。他虽然看着病弱,长期被父母束缚在家宅中少有外出,可性情却洒脱,和徐二郎也最合得来。也只有他,在秋闱在即的时候,还有闲心打趣徐二郎。
“润之兄,你抬头看二楼拐角处那个体胖腰圆的老者。”
徐二郎闻言就抬眸看了一眼。
他早先就察觉有人一直在暗中打量他,只因为那视线不带恶意,他便不曾多留意。却不想,一直观察他的竟是个陌生的老者,这又是为何
辛魏窃笑道,“不是只有京城才有榜下捉婿,咱们朔州也有。”
郑顺明,王轲,宿迁闻言都不说话了,都看了过来。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次参加秋闱,还真不知道,原来朔州也有了榜下捉婿这个活动么
徐二郎眉头皱起,冷冷道,“我已娶妻,如今内子怀胎都要满五月了。”
辛魏一摊手,“可惜那老头不知道啊。嘿嘿嘿,要怪就怪你这皮相太能迷惑人。就这你容貌,指定头一天进朔州城,就被人盯上了。”
辛魏这话还真没错,徐二郎还真是一进朔州城,就感觉被人跟踪了。不过那人没恶意,他也懒得多事,所以就没管。不曾想,竟是他的不作为,养大了那些在暗处觊觎着他的人的胆子
“多说无益,我既无心,他们就是有意,也是无用。”徐二郎道。
“润之兄此言又差已。”辛魏摇着折扇呵呵笑,“那些想榜下捉婿的,大多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因为想提前投资,就想把女儿嫁过去,好结成姻亲。你即便已娶妻,也不耽搁他们行动。不能嫁嫡女,他们还有庶女,总之他们既然看上了,总要想方设法和你成为翁婿关系。”
此言成功恶心到徐二郎,就连郑顺明、王轲、宿迁几人,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宿迁就道,“这不是结亲,是结仇吧”
“这要看对上什么人了。不是所有人都如润之兄一样,和嫂夫人鹣鲽情深,恩爱不疑,面对女色能面不改色。这世上多的是见色起意的俗人,你有情来我有意,两好合一好,这姻缘不就成了么”
王轲长呼一口气,“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辛魏“好说好说。”
郑顺明自嘲一句,“幸好我貌丑,不用有此烦恼。”
辛魏“郑兄此言也差已。榜下捉婿虽看相貌,更多的却看才华和能力。郑兄文采出众,若能顺利中举,怕是依旧会被那些商人富贾团团围困住,想要招你为门下婿呢。”
郑顺明也成功的被吓到了。
最终,因为辛魏这话太耸人听闻,导致几日今日兴致大减,稍后几人又稍坐了坐,就各自散了。
因为知道背后有人盯着,且如同看货物一样比量他们的能力,甚至有可能会派人调查他们的身世背景,徐二郎和郑顺明之后几日出去的就少了。
即便是迫于好友邀请,再次去状元楼,也是坐坐就回,时间绝对不长。
很快到了考前第五日,这日下午徐二郎和郑顺明应邀前来赴约,两人才刚在之前的角落落座,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走到跟前,小声询问说,“兄台,要考卷么今年新出的考卷,据传此次秋闱的试题,有十之都是出自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