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五天科考就开始了。
徐二郎早先一直练武,想走家族里从军做武官的老路子,到平西侯账下效力,一步步往上爬。
然而年前一仗平西侯失利,导致平西侯府在西北的势力被人全盘接收,徐二郎身为平西侯府的族人,若是此时去从军难免被人打压。且徐大郎战死,徐父徐母也担心再失去一个儿子,以死相逼徐二郎弃武从文。
正是这种种缘由,才导致徐二郎不得不在弱冠之年,抛弃了满身武艺,从新捡起书本,拿起毛笔。
他本身是有几分才气的,心思也通透,四书五经都学的不错。但这半路出家的,在很多人心中到底比不上从小就苦读诗书的,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徐二郎这次科考想要榜上有名,简直痴心妄想。
林父早先对徐二郎很有信心,也正是因此,他才联络老友,一同为没有在私塾读书的徐二郎做保举。然随着周围不看好的声音越来越大,林父也有些焦躁了。
反倒是林瑾青,小小年纪就很稳得住,他见父亲多虑的眼下多了一层黑眼圈,显见近日休息不好,斟酌后就开口道,“您若忧心,不若亲自考量姐夫一番况且大姐出嫁时间足有一个多月,父亲想念姐姐,不如请姐姐和姐夫来家里吃顿便饭”
林父有些心动,却还是道,“不妥。你大姐如今要当家理事,且忙的分身无暇。女婿眼看要科考,也应在埋头读书。”
林父拒绝了,瑾青却看出父亲满心想见姐姐和姐夫。所以瞒着父亲,私下给瑾娘送了封信过去。
瑾娘接到信当晚就和徐二郎说了回林府的事儿,徐二郎玲珑心肠,不用她多说什么,只听了一句“青儿来信,父亲想念我们”,就看透了其中关节。所以,对于瑾娘会邀请他同行,他也想到了。
可既然想让他走一遭,总要给些好处才是。
于是,瑾娘不得不翻着白眼,把自己当奖品犒劳给徐二郎了。
一夜夫妻恩爱,隔日接连阴沉了几天的天气也放晴了。夫妻两个吃了早餐,就一道出门去了林家。
林父这日还在给学生上课。
因为朝廷加了恩科的关系,一些平日里没有送到私塾读书的学生,也被家长送了过来。就希望能有个好夫子教导一下,临阵磨枪,能考个好成绩出来。
鉴于此,私塾里比平时多了五、六个学生。
而这几个学生进度不一,想当然林父为了给他们补知识,有多忙碌。
然不管怎么忙,听到女儿和女婿来了,林父终究在正上课的时段抽空见了一面。随后让青儿将早先准备好的几套试题拿出来给徐二郎,让徐二郎去他书房先做着,他则继续回去给学生上课。
青儿学识不错,可年龄还太小。林父有意压他几年,也是怕他一朝考中童生,就有些飘,所以这届科考并不让他参加。
想当然的,青儿的作息还和往日一样,并没有因为突来的恩科,变得焦头烂额,案牍劳形。
他甚至还有闲心和瑾娘说闲话,向她打听,徐府的下人是不是真的那么胆大包天,连主子都敢蒙蔽,拿着徐府的钱财在外边当大爷
瑾娘可不想好好的弟弟成了八婆,所以只是简单应付他两句,就用一通大道理把他撵走了。
这厢青儿离开了,去隔壁串门的姨母也被萱萱唤了回来了。
姨母先是观察瑾娘瘦了没有,尽管瑾娘这段时间被滋补的面色红润,色入桃花,身上也锦绣加身,环佩叮当,可姨母就是觉得瑾娘瘦了,在徐府受委屈了。
她素来是个腼腆温柔的性子,根本想象不到瑾娘在那虎狼环视的徐府是如何生存的。
想当初她初听到徐府的下人竟然把主子玩弄在鼓掌之间,险些没吓得挺不过来。一晚上噩梦不止,不是梦见她的瑾娘被人害了,就是梦见瑾娘被下人拿住了,连口饭都吃不上。
提心吊胆了好些天,直到徐府的事儿彻底过去,而瑾娘还好好的在徐府呆着,她才缓过来。
如今见到瑾娘,姨母真是觉得这闺女哪哪儿都透着委屈,不由就心疼的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唤起来。
姨母的心思太浅白,瑾娘一眼就看出她的所思所想。她免不了一番劝慰,可姨母只当她是拿好话哄她,根本听不到心里去。
瑾娘没办法了,只能想借口将她的心思从此中挪开,就说,“二郎也来了,现在爹爹书房做题呢。姨母,天不早了,咱们去准备午饭吧。稍后爹爹还要给人上课,午间休息时间不多。咱们早点吃完饭,好腾出些时间,让爹爹指点二郎学业。”
“好,好,都挺瑾娘的。”
林父下课后回到后宅时,午饭已经准备妥当。一家子和气的用了饭,都没留下多少寒暄的空档,林父就匆匆将徐二郎唤进书房。
他们二人说了什么瑾娘想也知道,无外乎是考官,考卷,试题之类的。总之等林父到了上课时间从书房出来时,他面色轻松,看见瑾娘还罕见的笑了笑,老怀宽慰的说了一句,“女婿是个有本事的。瑾娘放心,二郎这科稳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