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成大姑娘了,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日子过的当真是快,咱们都老了啊。”
沈舅舅和林父说笑着进了花厅,姨母则满面担忧的不住回头看瑾娘,而沈舅母扭头看见儿子眼巴巴的看着外甥女,不由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沈舅舅一家过来,就暂时住下不走了,准备等瑾娘成了亲,回了门,再离去。
好在他们以前也常往家来,家里也有一间客房专门供舅舅和舅母居住。
不过,几个小的就要和瑾娘三姐弟挤一挤了。
转眼到了成亲前一天,瑾娘的嫁妆已经抬去了徐家。
这天家族里的长辈都过来帮忙了,沈舅母也抽了个空过来找瑾娘。
她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瑾娘手里,让她好好收着。
瑾娘拒不收下,沈舅母就道,“好孩子,这是你舅舅给你的。你舅舅和你母亲是龙凤胎,自小关系就亲近。你母亲去了后,你舅舅不止一次想把你带回家去养,可都被你父亲拒绝了。你舅舅疼爱你,我也多怜惜你几分,如今你成亲了,我们做舅舅舅母的可不得多出些力好孩子,这些银票你且自己收着以防万一。别推辞了,这都是舅舅和舅母的一番心意。”
说完话,沈舅母就起身离开了。
晚上回了房间被沈舅舅问起银票是否给了瑾娘,沈舅母就说,“你交代的事儿,我什么时候不好好办了你放心,我给瑾娘了。”
沈舅舅就慨叹一声,“妹夫家中到底拮据,就是拿出大半家业给瑾娘置办嫁妆,到底少了些。”他做舅舅的,这些年东奔西走颇攒了些家业,所以就给外甥女陪嫁了一个铺子过去。可还是觉得外甥女的嫁妆薄了,为防她嫁去徐家没有底气说话,就又让沈舅母去送些银钱给她傍身。
“有那五百两银子瑾娘也不至于手紧,以后想买些东西也便宜,就是给徐府的人打赏,也不至于扣扣索索让人说小家子气。”
沈舅舅说完话就脱了衣裳歇下了,明早还有的忙呢。
他顾自伤感慨叹,也就没看见沈舅母撇嘴的表情,和她攥紧了袖口的动作。
沈舅母虽对瑾娘疼爱,可想着自家已经给瑾娘添了一个价值二三百两铺子,难不成还要再给五百两银子
自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且还有三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讨债鬼的婚事要操持,以后用钱的机会且多着呢。
给了瑾娘铺子她就够心疼了,再给银钱,沈舅母觉得那简直是在剜她的心,割她的肉。
不过自家男人交代的事儿,她还是要做的。但究竟给瑾娘多少,她不说,瑾娘也不会大嘴巴的说出来,那自家男人就没地知晓此中细节了。
心安理得的贪下了四百两银子,沈舅母心情舒畅,很快也睡着了。
夜已深,林家诸人都陷入沉睡中,瑾娘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就要成亲嫁人了,说实话,这事儿真挺新鲜的。
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结果说结婚就结婚了,心里也免不了忐忑不安。
就这样睁着眼到三更天,似乎才迷糊着睡着,就听见姨母推门的响声。
“瑾娘,天不早了,该起来洗漱上妆了。”
这一整天,瑾娘都晕乎乎的。人来人往中,她印象里全是一张又一张的笑脸。
等到要出门子了,却陡然看见瑾青红着眼睛过来,要背她去前边。
舅母和几个林家族里的长辈就说,“意思意思背一下就行,瑾青还小,还背不起他姐姐呢。”
“正是如此。再说咱们这边风气开放,女子自己走出门的比比皆是,不用非得让兄弟背。”
瑾娘看看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少年,也是心疼他。瑾青自己都很瘦削,又常年读书没干过重活,没多大力气,她可不舍得弟弟背她。就道,“我自己走吧。”
“姐姐,我背你过去。”
瑾娘看着瑾青执拗的表情,不得已妥协说,“好吧,要是背不动了要告诉姐姐,姐姐下来走也是一样的。”
“青儿背的动姐姐。”
眼前突然晃过一片红影,却原来是盖头被蒙上了。随着一道“新娘子出门子”的吆喝,瑾娘就被瑾青背了起来。
之后拜别父母,哭嫁,被送上花轿,颠颠簸簸的,事后回想瑾娘都不记得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她唯一还算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坐上花轿时,听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惊叹的说,“徐家二郎好相貌”“二郎成亲,镇上不知道多少姑娘要哭红眼了。”
她恍恍惚惚还想,看来林父和青儿都没骗她,徐二郎确实生的龙章凤姿,若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都在惊叹他的仪容。
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徐府。
有人射轿帘了,瑾娘伸出去的手也被人握到了手心。
从盖头下方露出的一线明光里,瑾娘看见那男人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掌,而他指尖有薄茧,手温微凉。
跨过火盆,拜了天地,瑾娘才被人搀扶着送进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