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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嘉许那几天浑浑噩噩, 忙忙碌碌, 都快找不着自己了, 严重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言慎在和他散会以后就飞去了国外,这会儿刚落地。
言嘉许在电话里沉默, 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言慎在震惊之余, 没有来得及悲伤,只说道“我买最快的一班飞机, 也要一天以后了。”
言嘉许挂断了电话。
保姆一直哭, 说“老太太去了,还是要儿女至亲在身边才好办的呀。”
言嘉许安抚人心似的,又通知了关少琳,一个同样也在国外的人。
关少琳和言家的关系, 名存实亡, 她安慰言嘉许“生老病死, 人之常情, 嘉许你照顾好自己。我买到机票就过来。”
言老太太这一辈子, 就养了言慎这么一个儿子。其余的小辈倒是很多, 但都是表亲。
因此身后的一切事, 都落在言嘉许一个人身上了。
联系丧葬公司, 遗体告别,遗体火化,葬礼。
通知各位亲朋好友。
他来不及悲伤, 只是头昏脑胀地经过那间卧室的时候, 下意识地停留, 往里面看了看。
然后走开。
公司的一堆事,他暂时没时间管了。
各种大大小小的审批都要他签字,言嘉许不耐烦的听着,也只是淡声道“家里有老人过世,我这一周不去公司了。一切大小事务,你们去找谷阳,由他全权代理。”
小张听完震惊,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没事吧,需要我这边去帮你吗”
“不用。”
“那您节哀顺变。”
“没事不要再打给我。”
言慎到第三天早上才赶回来,言嘉许也只能等到那个时候,父子两个在火化场匆匆见了一面。一众亲戚小辈都在。
年过半百的言董,风流了半世。
直到老母亲的离去,才感受到这几十年的荒唐,还有后半世的孤寂。他忽然跪地哽咽,手死死抓住言嘉许的袖子。
言嘉许面无表情地说“你赶紧去看一眼。”
所有的亲戚沉默地震惊着,这哪像儿子对父亲说的呀。
言嘉许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沈星梨那天下午知道老太太走了,站在门口忍不住哽咽,哭成了泪人。当时言嘉许坐在沙发上,沉静地给丧葬公司打电话,给医院打电话。他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没有经验。只能一点一点去问。
沈星梨不敢多哭,咬着嘴唇坐到他身边。
只见年轻的男人,垂着头。
他孤独到可怜。
像是回到小时候。
沈星梨滴滴地喊一声“哥哥”
一个许久不叫的称呼,因为此刻,沈星梨忽然又觉得,他不是谁,跟钱,事业,地位毫无关系。
他只是言嘉许,她的守护神。
言嘉许放下手机去看她,忽然笑了笑。
抬手沾去了她脸颊残留的泪滴,低声道“别哭了。”
沈星梨反手,攥住他的手掌,两只手紧紧的。
她还是没忍住,眼泪流下来。
言嘉许反而过来抱抱她,“这是最后一次了,乖点,我这几天事情太多,实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哄你。”说完又自嘲,他平时也没时间。
沈星梨说“我不要你哄。我还可以帮你。所有的,我和你一起承担。”言嘉许摸摸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摁在自己胸口。
两个人抱在一起许久。
像两只可怜虫。
言慎回来前,言嘉许已经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
老太太八十几岁走的,算是喜丧。来的亲戚脸上都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纷纷安慰言嘉许,脸上挂着笑。
言嘉许一个人守了三天夜,神思困顿。
只有保姆看着心疼。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没结婚的大男孩儿。
最亲的人走了。
无论是否是喜丧,他都无法承受失去老太太的痛苦。
他一个人跪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孤寂的流浪的孩子,踽踽独行。
葬礼上。
言嘉许和言慎接待,答谢客人。
沈星梨站在门口帮忙给前来吊唁的亲朋戴黑色袖章,一个人接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这些。
关少琳直接来参加吊唁,见到沈星梨有点不太敢相信小女孩儿已经长了这么大的感觉。沈星梨也是一样的表情,尴尬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她摸摸泛红的眼角,低着头说“阿姨好。”
关少琳沉默地看着她的脑壳,过了会儿才说“我来,你去休息吧。”
沈星梨摇头,遏制住不争气的眼泪。
关少琳抱抱沈星梨“长这么大了,怎么还爱哭”
沈星梨说“对不起。”又哽咽道“我就是忍不住嘛。”
关少琳无奈地说“看来嘉许没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