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做甚么, 杀了你,实在便宜了你。”
王君却是不肯的。越发钳住他的下巴,眸色凌厉至极, 极其敏锐地钉在明觉身上。
“你逃走的那三月里, 巫月蛊不可能没发作, 你这副轻贱的身子,可有让外人瞧去”说罢,便撕开明觉的衣袖,一颗明晃晃的朱砂印映入眼帘。
阮星阑满脸惊讶道“啥还有守宫砂呢都这会儿了, 还有这玩意儿, 难得,太难得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之前看明觉蛊发时勾引雪神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情场老手,没曾想居然还有守宫砂,也就是说,明觉还是个完璧之身了。
似乎看破了他的心中所想,凤凰冷冷瞥他一眼道“照现在的情形,他很快就不是了。”
阮星阑还未来得及多问, 便听衣衫碎裂的声响,王君竟抬手撕下明觉的衣衫, 拽着他的长发,强行将之拖到里殿,拿过一面铜镜给他照,冷笑道“你好好看看自己,究竟哪一点像人了当年国师说的不错,你便是个怪胎, 就不该让你活这么久”
少年被迫仰起头来,露出伤痕累累的半截修长颈子,喉结已然浅到不易察觉,便连皮肤都透出少女的粉嫩与莹白。
因为吃痛,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眼尾似染上了胭脂,红得像雨后的海棠花。面容却是极娇艳的。许是受了巫月蛊所致,双靥腾起两朵红晕。
头发被扯得太紧,密密麻麻的血点冒了出来,王君却毫不怜惜,手里越发使力,似要将他的头发生生拽了下来。明觉吃痛至此,可仍旧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求饶啊,求我饶了你,求啊,怎么不求了呢,你以前不是很会哭,现在为什么不哭了”
王君的语气阴沉沉的,腰愈发往下弯,望着铜镜里的少年面孔,仍旧那般清俊秀气,因中蛊所致,比此前多了几分柔美,似连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幽香来。
明觉仍旧不肯出声,只是用那双与王君极像的眸子,死死盯着铜镜上的王君。
也是他一母同胞,曾经救他,爱他,护他,宠他的哥哥。明觉始终不明白,明明他与妹妹是双生子,身份却天差地别。
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贱如尘。
到了最后,还要他献上生命,换取望月城的和平。
“你既如此恨我,当初便不该救我。”明觉松了牙关,鼻尖却绷不住地酸涩起来,低声喃喃自语道,“我曾经很努力地想要活着,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你,以期你偶尔的一句关心,甚至是一记眼神,只有出生是我不能选择。”
王君钳他头发的手,竟然颤了一下,望着铜镜里两张相似的面容,神色稍显一分迟疑。
阮星阑不知道,这位王君究竟有没有爱过明觉。可从明觉的话里得知,最起码王君曾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下幼弟一命。
可那颗爱护幼弟的赤诚之心,终究输给了世人的偏见,以及天灾。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怪不得明觉,可如果不把错推到明觉身上,他此生都会活在愧疚中,无法自渡。”林知意叹了口气,连声音都轻得如同初雪压檐,飘渺至极,“这就是人心,比妖魔鬼怪更加易变。只有除了这些恶人,才能还人间一片清净。我所能做的,便是肩负先祖们未完成之事,肃清整个修真界,乃至于人间。”
凤凰嗤笑“那你先除了你自己吧”
林知意正色道“我不曾害过任何无辜之人。”
“那白璃呢即便你来日功成名就了,你曾经走过的通天梯上,永远血迹斑斑,有一个叫做白璃的人,是你因一己之私,而失手错杀。你知不知道”
白璃的死永远是阮星阑心里的一根毒刺,那么鲜活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了林知意的手里。
即便林知意未来风光无限,前程似锦,受世人敬仰,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独自前行时,惨死他手上的亡魂亦能让他心神不宁。
林知意摇头,很不愿意提这些事情“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无法回头,也回不了头了。”
眼看着明觉便要羞愤而死,阮星阑咬牙骂道“这贱人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动手就动手了,怎么还跟几岁的孩童似的,扒人衣服”
便见君王毫不避讳,竟将明觉身上的衣衫撕碎,那具不可言说,极其难以言喻的身子,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阮星阑呀了一声,左手牵林知意,右手牵师尊,以至于根本无法捂眼。耳根腾得一下就红透了。
不仅是他,就连林知意与凤凰都不由自主红了面庞,虽知明觉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但只要是个正常人看见明觉此刻的身子,都会下意识地转过脸去。
眼前蓦然一黑,一只大手从旁伸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捂住了阮星阑的眼睛。
慕千秋将人半揽至怀中,绝不许阮星阑看此等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眼尾的余光一瞥,冷冷同另外两个弟子道“全部闭眼,不许看”
凤凰听罢,点头应了声是,才要闭眼,便听林知意道“师尊,再旖旎的春色,弟子也曾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