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凤凰今夜失态了。
对阮星阑来说,就是普普通通地穿书之旅,没啥特别的。完成任务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可对路见欢来说,这是他的前世今生。他上辈子眼睁睁地看着修真界大乱,师尊,师兄,还有师弟们,以及无数修真者相继身死道消,却对这一切事情,无可挽回。
好不容易重生了。他回来了。
师尊还是当初的师尊,高高在上,纤尘不染。
二师兄也还活着,温润如玉,霁风朗月,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最要紧的是,是阮星阑,他的大师兄,当初把他背上天衍山,与他和林知意同岁,一起拜师的大师兄,还没有变坏。
路见欢重生后的记忆受损,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但前世的痛苦如影如随,如附骨之蛆,终身难以释怀。
阮星阑尴尬不已。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师尊和凤凰争来抢去。林知意惊吓地站起来,上前几步欲搀扶小凤凰。
没曾想,凤凰的牛脾气一上来,反手推开林知意,怒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在阮星阑的面前哭诉,是你跟阮星阑说师尊的坏话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都是你的错你自己的仇,自己报为什么要撺掇阮星阑难道你不知道他脑子有病”
林知意被推的一个踉跄,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路见欢在说什么,蹙着眉头问他“师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不待小凤凰回答,掌柜霍然站了起来,大声道“肯定是撞邪了快快快,黑狗血快端上来给他一嘴黑驴蹄子”
慌乱间,一盆黑狗血就端了上来,慕千秋忍无可忍,起身挥袖将路见欢弄晕,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阮星阑揉了揉被凤凰拽疼的手腕,劝道“师尊,师弟最近郁郁寡欢,师尊可别往心里去。”
慕千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往心里去。抬手一触路见欢的额头,惊觉有些烫手。
一路行来,他只注意阮星阑的腰疼不疼了。完全没注意路见欢有没有事。
想来是那夜罚路见欢去清扫台阶,就以这孩子的性格,别说是下大雨
,就是外头下刀子了,他也不会找地方躲雨的。
平时最健壮的徒弟染了风寒,还发热到说胡话,当师尊的竟然浑然不知。慕千秋心生愧疚,将路见欢拦腰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这下不想住客栈也不行了。
阮星阑和林知意落后一步,站在外头伸头看,听屋里传来一声“端盆冷水来。”
林知意应声下去打水了。
站在门边,阮星阑探头探脑的。看着慕千秋把小凤凰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还用手帕轻轻给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凤凰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拽着慕千秋的衣袖喊师尊。
慕千秋低声细语道“好了,不怕,师尊在呢,不怕。”
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点闷闷的难受。
可又不明白,自己究竟难受什么。
阮星阑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小凤凰都病了,师尊待他温柔一点,又没啥不对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凤凰没爹没妈,师尊就是爹,师兄就是妈。爹妈对崽儿好点,天经地义。
只有那种恶毒师尊才会不顾徒弟的死活,慕千秋外冷内热,待徒弟如此好,自己应该欣慰。
可是可是心里就是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喘口气都难受。
因为,自己的腰也疼的。
师尊也没有抱他,没有哄他,没有给他盖被子,也没有哄着说“不怕,师尊在。”
师尊没有,一次都没有。
当夜明明三个人都调戏了师尊。
可是,自己挨得最重了。
小可爱身体弱,跪在雨地里一夜。凤凰扫台阶。
而阮星阑不仅跪下来被抽了一嘴巴,后来又被慕千秋施法,满竹林追着他打。
从背到腿,隆起一排密密麻麻的鲜红棱子。事后师尊也没哄,也没问啊。甚至没给他擦药,就不管不问了。
心里的那个点,一旦被戳中了,就忍不住委屈起来。
以前没觉得有啥,现在一想想,阮星阑觉得自己好委屈。
转身不肯看慕千秋是怎么对凤凰好的了。心里却痛骂自己肠子浅,肚量小,怎么吃醋不看场合。
太不是东西了,怎么没点心胸,吃哪门子闲醋,师尊又不是自己的小宠物,师尊爱对谁好对谁好。
可是,可是师尊对谁都挺温柔,挺好的,就
独独对自己不太温柔。
腰疼,腰好疼。
恰好林知意端水过来了。慕千秋亲自绞了湿手帕,温柔仔细地给凤凰擦拭。
小凤凰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念叨着胡话。
林知意从旁道“师尊,以师弟的脾气,肯定早就病了,一路上都在忍着。现下要不要去寻个大夫来”
慕千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