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妈活着,我爸爸妈妈也不会只围绕我活着,我们都有彼此的生活”
楚肖肖才不会将自己的生活托付给父母,她的父母也不会将自己的生活托付给她,他们只是彼此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谁也不能为对方的选择负责。
刘妈妈就像没有思维能力的婴儿,将所有力量托付给刘韵涵,是极度不成熟的体现。
什么叫成熟人只有具备独立承担人生风险的能力,不再需要旁人来转接风险,那才叫真正的成熟。大多数人自小就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在家庭里被长辈安排,在学校里被老师安排,当他们踏入社会需要自己做决定时,瞬间就迷失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幼年的过失可以归咎于父母不好,在校的过失可以归咎于老师不好,但成年后的过失再也没人背锅,自己却没办法抵御风险。成熟跟年龄无关,只要人没勇气真正地承担人生风险,不管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那都不算成熟。
如果楚肖肖做错选择,她的人生一片灰暗,她也不会将过错算到父母头上。同理,父母做错选择,也不能迁怒于她,各有各的生活。她愿意为自己的每个选择负责,她很清楚自己为谁而活,父母不是她的老板或人生管理师,最多算是平等的合伙人。
因为他们是平等的合伙人,楚肖肖就能平静地接受父母的瑕疵,父母也能理性地接受她的瑕疵,各自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正因如此,楚肖肖的生活很简单清晰,她选择学习,知道是为谁而学,她拒绝学习,也能承担其后果,永远保持着内在驱动力。
然而,刘妈妈却不做选择,她将力量都压在刘韵涵身上,看上去是在全心帮助对方,实际上是在逃避自己的人生风险。她永远不会犯错,只有刘韵涵会犯错,她可以选择愤愤指责,也可以选择善意原谅,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刘韵涵成功或失败,只要刘妈妈过得不好,她都可以说是由于自己全心全意帮女儿,没办法顾得上自己,成为不担责任的奉献者。
刘韵涵当然会觉得累,她变成母亲的家长或老师,替对方承担潜在的风险。双方实际发生身份交换,刘韵涵已经在被迫成熟,可刘妈妈却还没有长大。
“是这样么”
楚肖肖言之凿凿,刘妈妈却如遭晴天霹雳,她没想到自己长久的付出,在外人看来则是加害女儿的武器。现在想来,她以前应该是有爱好和目标的,但早在生活的鸡毛蒜皮中消磨殆尽,没离婚时辅助丈夫,离婚之后辅助女儿,一切都顺理成章。
亲戚们只看到刘妈妈对丈夫及女儿的付出,他们不可能对这样的她进行谴责,只能将话语投放在其他当事人身上。
刘妈妈不是毫无能力的人,否则她不可能分割到大笔财产,也没法让刘韵涵的事业越来越好。她只是已经遗忘由自己来输出,总是下意识地站在辅助位,觉得自己打不出伤害来。
不得不说,刘韵涵的隐忍包容来自母亲,她为母亲而强压自己的情绪,母亲也会家庭而遗忘自己的力量。刘妈妈总想着帮女儿实现梦想就好,却不知道此种暗示对孩子是多大的折磨。
刘妈妈安静许久,震荡的情绪才逐渐恢复,她怅然地望向女儿“涵涵,你真的不想演戏了吗”
楚肖肖说刘韵涵不想再演戏,刘妈妈自然要出言询问。
“我不是不想演戏,我只是害怕达不到妈妈的期待,这好像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刘韵涵终于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她彻底坦露真正的心声,声音沙哑道,“我好怕妈妈一直为我忙活,最后我却将事情搞砸搞糟,辜负前面的所有付出”
刘韵涵不是超人,她哪敢保证自己的未来,更何况这份未来还承载着母亲的期望。如果她稍微走错一步,毁掉的就是两个人的生活,自然心生畏怯,失去向前的勇气。
刘妈妈望着泪如雨下的刘韵涵,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声而僵硬地朝对方张开双臂。她嘴唇嗫喏,头脑还一片混乱,身体却下意识做出反应。
刘韵涵微微一愣,随即如同归巢的幼鸟,自然而然地扑进对方的怀抱,放肆地宣泄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母女两人都哭成泪人,声势相当惊人,简直吓到归来的楚肖逸和何鑫。
楚肖肖乖乖地站在旁边,楚肖逸却是满脸诧异,神色恍惚道“她妈妈只是骨裂吧,不用哭到这种程度”
楚肖逸不知情的人估计以为是绝症,不然哭声怎会如此痛彻心扉
楚肖逸觉得刘韵涵的演员情绪太充沛,泪水涌上来挡都挡不住,他不禁嘀咕道“我摔骨裂的时候,咱爸都没那么伤心,还暴揍我一顿”
楚肖肖好奇道“你为什么会骨裂”
楚肖逸“不是啥大事,就爬树爬的,摔得不咋疼,被揍得挺疼。”
“”
楚肖肖心情有点微妙,她一向是禁止打孩子派,严厉声讨父母的暴力行为,可便宜哥哥的举动也着实刷新她认知。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么想不厚道,但楚肖逸这顿打挨得不冤,尤其是他如今脸上写着“下回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