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两个人当即起身,扭头看去。
盛诠道“主子,那宋宋姑娘您觉得可还”
接下去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盛公公见鬼似的盯着自家主子脖颈处的几道红痕瞧。
玉妈妈在烟花柳巷这么些年,早成了人精,见此立即道“那这宋宋姑娘奴给您留着”
闻恕转了转手中的白玉扳指,“先查清她的身份,要仔细。”
“欸,欸”玉妈妈连连点头。
回宫途中,盛诠时不时偷偷瞥他一眼,满脸匪夷所思。
不是给恭亲王府送人么,皇上怎就自己瞧上了
实在不怪盛诠大惊小怪,只是伺候在宫里的人都知,虽如今后宫尚算充盈,但皇上是一次未曾踏足。
为平衡朝堂,纳妃是历代帝王都不可避免的,可纳妃归纳妃,召人侍寝的事,却成了内务府头疼的大病。
倒不是闻恕生来不近女色,自持清高,说起来,也是有一桩众人知而不敢言的由头。
先皇景炀帝好色重欲,荒淫无度,日日颓靡在后宫,一度造成朝局动荡,奸臣当道的局面。
以至于闻恕这个皇帝,当得也实属不易。
许是为了效仿对先皇的做法,那些个朝臣送进宫的女子,尽是娇艳妩媚。
可正是有前车之鉴,他才避之如猛兽,“美色”二字,分毫不沾。
是以,盛诠只能心下叹道,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皇上定力过于常人,只是宫里那些个美人,还不够味儿罢了
如此,皇帝伟岸的形象,在盛公公心里略微有些崩塌。
不过,也仅仅是略微。
然,很快便崩了个彻底。
此时长夜归宁,万籁俱寂,主仆二人瞧着地砖上那抹薄薄的、粉色的、绣花的布料,一个比一个沉默。
好半响,男人声色暗哑,道“出去罢。”
“是,是。”盛诠脚步匆匆,叫门槛绊了一跤,摔出门去。
闻恕弯腰捡起地砖上的粉色肚兜,在干燥的掌心中摩挲了两下。
他双眸微眯,似是能回忆起,肚兜里头的东西在他掌心中的触感。
空气中的呼吸声,似是沉重了两分。
接连两个月,闻恕统共去过红韶苑六回,回回都是一早天未亮便离开。
于盛诠与玉妈妈而言,这已是皇上极大的放肆,可于宋宋,却是万万不够的。
她总不能一直在红韶苑里养着,若是当真如此,她不急,霍嫚也该急了。
于是,八月十七这日,姑娘着了身红裙,倚在一楼堂前与人共酒。
薄薄的纱衣一边滑到肩下,露出一截白皙。
一颦一笑,似娇似嗔,那些男人一瞧便醉了,离得最近的男人大着胆子去碰她的手背。
且见她未有躲避,举止便愈发放肆起来。
玉妈妈堪堪从二楼来,眸子都瞪直了,一声“祖宗啊”还没来得及喊出,便已见门前出现一道身影。
且见他径直抬脚往那桌的方向去
“啊啊”
正与美人调着情的男人,一只手被摁着往反处掰,疼得他痛呼惨叫,欲要起身还手时,却被一脚踢中了膝盖,当即跪了下来。
一时间,红韶苑哄乱不已。
而罪魁祸首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仿佛此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宋宋仰头朝他莞尔一笑,“你来啦。”
这夜,她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哭到嗓子干哑,哭到他收了劲儿。
长夜漫漫,她背过身去,显然是有了脾气的模样。
男人侧身盯着她裸露的肩背,半响,伸手在那骨节处摩挲片刻,随即起身捡起衣裳,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宋憋了半响,转过身子道“你下回还来吗”
回回行过事后,她便会问上这一句。
往日闻恕听习惯了,未曾当回事,今日却是肃着脸道“今日的事,你再敢做一回试试”
姑娘松了口气,累极了,沉沉睡去。
回宫的马车碾过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打点打点,将她接进宫。”
昏昏欲睡的盛公公当即惊醒,“皇、皇上,您忘了您还在为太后守孝,可是说好,三年不纳妃啊,如今堪堪过去一年,恐惹朝廷非议,您三思啊”
“朕知道,让你接进宫,没让你惊动礼部。”
盛诠一愣,这是不册封的意思
如此,倒也省去许多功夫。
可即便有意低调行事,也架不住这宋宋姑娘是个大活人,一个大活人进宫,怎能不惊动内外。
十月初六,轿撵才堪堪抬进宫,便被以紫色宫裙为首的一众美人拦在了御花园外。
盛诠心下一个咯噔,心道不好,忙上前几步道“几位娘娘怎的在此奴才无意扰了娘娘赏花的兴致,这便换条道儿走。”
说罢,他手一挥,太监便要抬起轿撵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