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呢,和亲呜呜呜”
闻恕倾身堵住她的嘴。
而此时,离京数十里的锦州驿站里,付茗颂口中念叨的和亲公主,正抱着酒坛子,东摇西晃,踩得二楼的地板“吱呀吱呀”响。
一众丫鬟围在走廊,最前头的那个紧张地伸出手,想搀扶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公主,夜深露重,外头还下着雨,您当心着凉啊,且明日便要抵京,您喝得这样烂醉怎么成”
说话的是木尔朵的贴身丫鬟阿楠,说罢,她又朝屋门前神情郁郁之人福了下身子,“让世子见笑了,我、我们公主平日里,并非如此的。”
沈其衡默了一瞬,只听“咣”的一声,那位“平日里并非如此”的公主,将手中的酒坛子砸了个烂碎。
一身异域打扮的姑娘踉踉跄跄朝沈其衡走了几步,指着这处客栈,蓦地抽噎一声,“这么破的地方,简直是折辱本公主我就知道到大楚来和亲不是好事,若是好事,怎会轮得到我呢”
阿楠重重唤了声,“公主”
木尔朵不应她,只是趾高气扬地指着沉默不言,甚至看着还有些犯困的沈其衡,道“你不是大楚派来接待本公主的么那你照顾我,否则,否则我进京后,就诬告你。”
阿楠低低道“公主,诬告不是这么用的。”
沈其衡轻飘飘睨了这位难缠的公主一眼,听外头雨声渐小,心里松了一口气明日便能抵京了,万幸。
他有理由怀疑,这件差事,是皇上特地用来为难他的。
沈世子从小到大,就没伺候过这么难缠的人,一路上这也是事,那也是事,生生比预期的行程晚了十日
今日更糟糕,她喝醉了。
木尔朵抬了下下巴,对着阿楠一众人道“都走。”
“走啊”
一众丫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嘀咕,说的是爻国话,沈其衡听不懂,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见阿楠朝他鞠了一躬,用大楚的汉语说“劳烦世子费心。”
说罢,悉数退下。
“等”
“呕 ”
沈其衡一滞,当即石化,胳膊被当成扶手,木尔朵弯腰,捂着胸口呕了半响。
就如闻恕认为的那样,沈其衡这位贵公子哥,打小娇生惯养,这辈子,绝对没有机会碰到敢在他脚边醉酒呕吐的女人。
然而,人生处处是意外。
他闭上眼,呼吸凝滞,禀着好涵养才没将人甩开。
须臾,沈世子漠着一张脸唤来自己的随行小厮,“去把她的贴身婢女带来。”
过一会儿,小厮去而复返,为难道“世子,不知是不是雨声嘈杂,叩门皆无人应。”
自然是没有人敢应的,天知道公主醉酒之后是个什么鬼样子,那是要哭一整宿,且越哄哭得越厉害,平日在爻国皇宫,是绝没有人敢在她醉酒后近身伺候的。
无法,沈其衡只好应着头皮道“你去,放一桶热水,给她拿一身干净的衣裳。”
小厮应声退下。
须臾,沈其衡拽着她的胳膊回到她的卧房,衣裳塞进她手里,将人推进耳房,推开两步,拱手道“多有冒犯,公主现下,可还清醒”
木尔朵迟钝地点了两下头,沈其衡便松了口气。
只是沈世子不知,这酒后说清醒的话,皆是不可信的。
他道“那劳烦公主沐浴更衣。”
说罢,他扭头离开,踏出门槛的脚顿了一下,终是收了回来,复又搬了把椅子,在窗边坐下。
雨似是有要停的趋势。
一炷香过去,他已经听不到耳房里的水声。
又一炷香过去,雨彻底停下,静得只剩风声鹤唳。
沈其衡皱眉,起身至门外,道“公主。”
无人应答。
“公主。”
还是无人应答。
沈其衡脑中浮现种种不好的猜测,心下一慌,推门而入
脚步霎时停滞,第一幕涌入脑中的,竟是几月前,薛显清催他成婚时,赠予的一卷春宫图。
里头似是便有一幅图,名唤美人出浴。
当前此景,与图中无异。
他猛地背过身,懊恼地闭了闭眼,疾步走向门外。
小厮等候已久,见他脖颈通红,疑惑道“世子,您这是怎的了”
“你去将爻国来的婢女叫来伺候。”
“可”
“去,闯进房里,押也得押过来”
小厮怔住,天知道,世子爷向来温温和和,说话语气从未这般急躁过。
小厮走后,沈其衡呆若木鸡地僵在房门外,那模样,似是天塌了都与他无关。
锦州至京城的路途,不过半日可抵。
翌日清晨,元禄悄声至帘幔外,道“皇上,世子来信,今日未时便可抵京。”
“嗯”女子似是被吵到,娇哼着翻了个身。
闻恕拍了拍她的背,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