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和往前走去,那雨越发大了, 只是他已顾不上打伞。走到转角, 那某浅杏色的身影还在, 她已经走到车门前,正将汽车门拉开,准备上车。“徐婉。”孟钦和几乎没有思考, 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徐婉即刻转过身来。她也站在雨中, 细雨蒙蒙中, 她的眼神冷淡至极, 并没有多少惊讶,冷冷一笑“你果然在这里。”“你找我”充满敌意的冷笑让他微有些发愣。不过他了解她的性子, 极少会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他隐约察觉到不妙,连忙上前一步, “什么事”“糯糯在哪”她盯着他的眼睛, 是审问的眼神, “把糯糯还给我。”然而在她瞳孔的倒影中,那个人并非她预料的心虚或是强硬,那一刻, 她反而在他眼中也看到了一丝慌乱, “糯糯糯糯怎么了”“不是你”徐婉将信将疑看着她。孟钦和直接走上前来, 伸手握住她的一只肩膀, 比她还着急, “徐婉,糯糯不见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孟钦和的反应反倒让她不安了,她原本以为人就在他这。他是糯糯的父亲,再不济也不会对孩子怎样如果糯糯不在这又会在哪“什么时候的事”他又问了一遍,他的语气有些急,仿佛变成了他来审问她。雨丝斜斜飘过,她的额边的发已经全湿了,雨水从她的头发上滴落,此时此刻她看上去憔悴极了。可她将他握在他肩上的手拨开时,却是有力的,她的眼神无比坚韧,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将她生下来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今后就算有什么事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都担得起。”她近乎决绝的一番话让他有片刻的失神,却也是这一刹,她已经转过身快步向前去了。他连忙跟上去,眼看着就能伸手拉住她的手,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喊,“维瑞。”除了岗哨,官邸这边已经来了些宾客,他们纷纷循声看去,毕竟新娘子提着婚纱从小楼上跑下来的事还是不多见的。在场的恐怕只有徐婉没有心思凑这个热闹,她如今只想找回糯糯,出了这个她谁都不想去在乎。她身后那个人的的脚步终究还是停住了。侍从官也是这个时候才敢过来给他撑伞。孟钦和转过身去,杨诗音已经站在小楼的门口,再往前走一步,婚纱便要被雨水淋湿了。她没有失态,嘴边是得体的微笑,只是可以听出她轻轻发颤的声线,“维瑞,你在这干什么”也是这个时候,陈立忽然不知从哪跑了过来,手中还提了一只鞋子,气喘吁吁地从孟钦和身边擦过去,一边跑一边对徐婉喊道“徐小姐,有人捡到了一只鞋子,你看看是不是糯糯的。”孟钦和一怔,视线不自觉地跟着那只小皮鞋转去。只见徐婉走过去,接过陈立手中的小皮鞋仔细辨认。这只沾了不少泥的小皮鞋确实是糯糯的鞋子,这只白色的皮鞋是她和糯糯一起挑的,当初绑鞋的带子长了点,糯糯穿着大了,可糯糯偏喜欢这双鞋,徐婉没办法还是买了,自己给糯糯重新裁了一下。如今鞋子上还有当初她剪裁的痕迹。只是怎么连鞋子都掉了糯糯到底去哪了“是糯糯的,你在哪找的”徐婉拿着这只鞋子,颤抖着问陈立。她这才注意到陈立背后还跟了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那老人道“快到随州的地方,还是昨天晚上捡的。”随州离金城有好几个钟头的路程,何况还是昨天晚上捡到了,徐婉有些慌了。陈立忙道“徐小姐,你先上车,我带你赶过去。”又对那老人道“你也上车,给我们指路。”徐婉反应过来,连忙上车。随着砰地两声关门声,紧接着引擎声响起。“维瑞。”杨诗音又往前走了两步,她定的本就是大摆裙的婚纱,裙边已然沾湿了。地上不干净,染上了一层灰黄的颜色。孟钦和闻声回过头去,他定定看向杨诗音,眼神中有疲态也有恳切,道“诗音,你知道糯糯在哪吗”杨诗音不曾想孟钦和会突然问她,矢口否认“糯糯,我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孟钦和没有回答,又看了杨诗音一眼,眼底有一丝悲悯的笑意。杨诗音与他相知多年,他的情绪自然能够感知,连忙道“维瑞,今天使我们的婚礼,你难道忘了吗”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杨诗音站在台阶上,只见孟钦和站在原地,神色色凝重。然而在那辆黑色汽车在他身边开过的刹那,他突然抬头,对她道,“抱歉,我还有更要紧的事。”“你要是今天走了,就再也不要见我。”杨诗音失口喊道。她在人前素来温柔,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可他没有再犹豫,直接上了停在一旁的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车厢,命令司机道“跟上前面那辆车。”汽车飞快地冲出小巷,劈开一路的水花,许多人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宋存山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召集警卫又开了几辆车跟了上去。雨越下越大,从金城往随州这条路本就难走,何况下暴雨。只是前面那辆车开的实在快,车队只好一路跟着前车飞驰,一路颠簸了两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山岭中停下。这里树木丛生,汽车是开不上去了。徐婉的车先停,直接她从车上下来,连伞都没撑一把,跟着那老人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在雨中呼喊着糯糯的名字。孟钦和也下车,跟在徐婉后面,让警卫分散去找。宋存山原本在替孟钦和撑伞,却被孟钦和夺过来,撑着伞往徐婉那边走。这地势复杂,山路难走,还下这么大雨。糯糯一个孩子在这荒山野岭怎么活忽然,徐婉不知看到了什么,急忙往前跑去。孟钦和连忙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