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万里挑一,虽说希望渺茫,万一选中了呢
宫廷女官们又要出差,前往各个藩王府选秀女,胡善围作为尚宫和第一届以平民为主的选秀总负责人,临行前给诸位女官开大会。
和胡善围一起进宫的女官除了状元沈琼莲外,陈二妹,江全,包括她的徒弟黄惟德都起码是司字辈的女官了,作为中流砥柱,都要派出去给选秀把关。
这是胡善围最后一个任务,不得有失,加上藩王府路途遥远,年纪大的女官受不了路途疲劳,这次派出去的都是年轻一辈的精锐。
胡善围详细说了选秀的规则等各项章程,天已经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胡善围说道“我最后再说一点”
众女官个个内心翻白眼,按照经验,最后一点总是会变成一坨话。
胡善围说道“你们此去藩王府,一定要记住,什么都没有自身安全重要,安全第一,选秀第二。安全不注意,亲人朋友两行泪。”
刘司言当年割舌的惨烈,胡善围铭记于心,她不希望悲剧重演。秀可以重选,人命没了就找不回来了。
次日,女官们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出差,胡善围留在宫廷,预备接下来的复选和终选。
与此同时,京城教坊司在武定桥开设的勾栏戏院。
今天上演的经典南戏琵琶记。
戏台上女主角赵五娘正在唱最经典的一首山坡羊
“乱荒荒不丰稔的年岁,远迢迢不回来的夫婿,急煎煎不耐烦的二亲,软怯怯不济事的孤身己。”
赵五娘的丈夫上京赶考多年不归,又遇饥荒,她把粮食让给公婆吃,自己偷偷躲起来吃用来喂猪的糠,公婆还误会她偷吃什么好东西。
台上的赵五娘是教坊司的名旦,将女主角的委屈悲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叫好声一片,但是正对着戏台的中间最好的一个四方小桌,只坐着一个老男人,那个老男人没有拍手叫好,也没有往戏台上扔碎银子,小首饰什么的打赏,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听戏喝茶,好像沉浸在戏中,深深体会体会到了赵五娘的悲伤,眼睫似乎有些润湿。
一群穿着骚粉色广袖道袍、头戴黑色网巾的少年人呼啦啦涌进来,还互相打趣打闹,似乎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中间簇拥着两个身形瘦小的少年,两个小少年相对安静,好像第一次来教坊司的勾栏,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样骚粉配黑的打扮是目前京城的“爆款”搭配,这群人打扮入时,气宇不凡,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
勾栏里头戴着绿头巾的男性官奴连忙迎接过去,指着左边的两张大桌子,“各位这边请,想要喝什么茶”
明朝教坊司的男性官奴标准服饰是绿头巾,而且奴籍不能和良籍通婚,只能“自我消化”,官奴娶官奴,子孙后代都是官奴,教坊司女乐有时候供人玩乐,时间一长,就把老婆外头有人叫做戴绿帽子。
这群少年郎觉得左边视野不好,看戏别扭,指着中间的大桌说道“我们坐这里。”
绿帽子忙解释道“中间只剩下一个桌子了,客官们一共五个人,一桌坐不下。”
为首的是个身形白胖、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少年,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说道“既如此,我们就坐左边。”
“不行。”白胖少年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气宇轩昂的少年,那少年指着身边两个身形瘦小,眉目清秀的小少年,“两个弟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应该让他们玩的尽兴。”
高大少年摸出一角银子给绿帽子,指着中间独自看戏的老男人说道“你把银子给他,要他挪个地方,把中间两个桌子拼成一个大桌,今日他的茶钱小爷我都给包了,随便吃喝。”
绿帽子不接,面露难色,“这个不行。”
“嫌钱少啊”高大少年摸出一锭五两的官银,“这个总算够了吧。”
“不是钱的事。”绿帽子说道“他是我们教坊司的常客,来这断断续续听了十五年的戏,都是老熟人了,他平常就坐在那个位置听戏,不好意思让人挪地方的。”
高大少年有些不耐烦了,把银子一收,“你不敢得罪老客人,我去。我就不信了,白捡的银子都不要。”
“二弟你”白胖少年要拦,高大少年根本不听,已经迈着大长腿,三步就到了老男人身边,将银子往桌子上一搁,还算礼貌的道明了来意。
老男人猛地从赵五娘的故事里抽身出来,有些懵,“啊哦,没问题,看戏嘛,坐在那里都是看,我无所谓的,既然你们一个桌子坐不下,这个就给你们拼座去。”
言罢,老男人站起来让桌,高大少年没想到这个老男人这么好说话,忙将银子塞过去,“别忘记拿银子。”
老男人不肯收,“小事一桩,我年纪又长,怎么好意思收你们的银子,以后我这张老脸往那搁算了算了,你们年轻玩的开心些。”
白胖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您这顿茶我们请。”
老男人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勾栏的茶我还喝得起。”
白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