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特意去坤宁宫走了一圈。自从孝慈皇后过世,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房子这个东西很奇怪,一旦没有人住,就没了生气,哪怕经常进去收拾打扫,也有一股衰败之相。
洪武帝在坤宁宫发了一下午呆,出了坤宁宫,对在外等候的曹尚宫说道“朕准了。”
为了防止冲撞宫里的贵人们,坤宁宫临时圈了起来,搭建一个专供工匠们出入的通道,里头瓶里哐啷直响,搭起了高高的手脚架,就是站在宫外也能瞧见。
钟粹宫。
郭贵妃听胡善围说重修坤宁宫,还不相信好事来的那么快,她特意去坤宁宫外竖着耳朵听了里头的嘈杂之声,看了渐渐搭高起来的脚手架,揉了揉眼睛,“本宫莫非是在做梦”
“不是。”胡善围拧了拧郭贵妃的胳膊肉,“疼吧。”
“疼。”郭贵妃说道“现在觉得疼也是一桩好事。”
因顾忌脸面,在外头郭贵妃不好表现出欢喜,回到宫里,郭贵妃狂喜万分,“本宫要封后了”
她兴奋到不能自已,在寝殿东奔西走,一刻都不能停下,“本宫终于要如愿以偿”
郭贵妃越想越兴奋,连掉了一只凤鞋都不自知,胡善围捡起鞋子,哭笑不得,“娘娘,快把鞋穿上,地上凉。”
谁知乐极生悲,郭贵妃突然牙关一紧,往地上一倒。胡善围赶紧过去揉胸掐人中,命宫人去请女医。
女医来的时候,郭贵妃以及被胡善围给掐醒了,人中一道红印,想起刚才的丑态,郭贵妃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本宫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肯定不能对外说郭贵妃乐疯癫了,胡善围说道“大夫来都来了,就给娘娘看一看。”
诊脉过后,女医说道“娘娘似乎有心疾,具体如何,要请太医院的太医们一道会诊。”
“心疾”郭宁妃不信,“本宫的身体一向很好,经常一年咳嗽都不闻,这一年人更是逢喜事精神爽,本宫从来不是抑郁哀怨之人,怎么会得心疾”
自从茹司药走后,宫里的女医腰杆都没有茹司药硬朗,以前没有病人敢当面驳茹司药的话。
女医说道“从娘娘脉象来看是这样的,心疾是病,很多时候和心情无关的。以前不显,现在娘娘年岁渐长,加上宫务繁忙,连日操劳,就容易犯病。”
郭贵妃这一年确实没有闲过,忙的团团转,加上忽然的大喜,郭贵妃高兴到短暂昏厥。
胡善围说道“既如此,就请娘娘挪步乾清宫,请太医们来会诊。”
“本宫不去,本宫没有大碍,你们不要胡说八道,透露本宫摔倒之事。”郭贵妃摆出了后宫之主的威风,“请刘司药为本宫按照症状开一副药即可,本宫相信刘司药的医术,不需要大张旗鼓宣太医。”
自古以来,皇室都是最大的医闹,普通人医闹要钱,皇家医闹要命
其中以洪武帝最甚,孝慈皇后生前为了保护太医和女医,干脆连病不给看了。
刘司药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她巴不得郭贵妃去找太医们会诊,这样她的压力能小一点,但郭贵妃有些讳病忌医,她不得不从,说道
“微臣这就给娘娘开药,不过,服完一贴药之后,微臣要过来给娘娘复诊,若是无事,那最好了,若还是不好,就必须请娘娘挪步乾清宫,请太医们共同会诊。服药期间娘娘勿要操劳,勿要大喜大悲,保持心情平和。”
郭贵妃当然不想死,说道“可以。”顿了顿,又道:“本宫肯定无事的。”
刘司药下去填写脉案开药,胡善围正欲启齿相劝,郭宁妃伸手捂住她的嘴“本宫晓得你要说什么,道理本宫都懂,但是现在不能让皇上知道本宫的病。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怎么执掌后宫大权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一旦被皇上收去大权,给了其他嫔妃,本宫怎么当皇后坤宁宫都已经在翻修了”
胡善围头一次看见郭宁妃眼里的惶恐和乞求,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熬出头
胡善围心软了,说道“这一次微臣不会说出去,但是娘娘必须听刘司药的话,好好吃药,保养身体,倘若复诊依然不好,就必须去乾清宫找太医会诊。”
郭宁妃忙不迭的点头道:“一言为定。”
郭宁妃为了尽快康复,立刻躺下静养,一应宫务都交给胡善围和六局一司,当了甩手掌柜,胡善围忙得像个陀螺时,茹司药的信来了。
看茹司药的信已经是胡善围在宫廷的一大乐事。她迫不及待的用竹刀裁开,一看开头,她不禁高兴的想要尖叫,茹司药有孕了,目前夫妻两个人在河南开封,是周王府的座上宾。
茹司药在信中说,她年龄偏大,又长期在外奔波,孕期有些不顺,需要找一个地方安心养胎。五皇子周王朱橚爱好医学,久闻谈茹夫妇走遍天下尝百草的名声,很是仰慕,遂请他们夫妻去周王府,和一群医学爱好者编写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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