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沐大少爷,到底是谁疯了”
延禧宫的宫人们都说道“是胡善围”
九位女官说道:“是掌事太监”
唯有江全默不作声。
沐春装作无奈,双手一摊,说道“哎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只是一个出来巡夜的小小锦衣卫,到底谁对谁错,怎么判罚,要等宫正司来给个说法。我管不着,我只负责保护贵妃娘娘。”
沐春心里明镜似的,藏书楼闹出那么大动静,宫正司居然还没有来,明显有人设法拖住了宫正司的人。
众所周知,主持在藏书楼修书的是宫正司的范宫正。
范宫正一来,她能向着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沐春能想到把事情推给宫正司对谁有利,别人当然也能想到。
门外传来掌事太监凄厉的哭声“娘娘,求娘娘主持公道啊”
太监知道,范宫正若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范宫正此人,连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都不放在眼里,毛骧的心腹纪纲去宫正司监狱过了一夜,第二天抬出来的时候,指甲几乎被拔光,只剩一口气了。
到底是伺候自己的老人了,胡贵妃心中有些不忍,正要启齿。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全对胡贵妃说道“夜深了,娘娘累了,请娘娘回宫休息,莫要累坏了龙嗣。”
江全说的有道理,她堂堂贵妃,难道和一个低级的女官去宫正司当堂对峙争辩不成未免失了贵妃的体面。
胡贵妃留下几个宫人做证人,乘坐凤轿,打道回宫。
范宫正等人绕路过来时,胡贵妃刚刚离开。
范宫正低头看着一身污泥大声叫冤枉的掌事太监,知道胡贵妃要弃车保帅,全身而退。
哼,没那么容易。
一看到范宫正,掌事太监吓得都忘记哭了。
“把他抬下去,要女医给他把腿接上,好好医治,不可怠慢,公公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出乎意外,范宫正并没有喊打喊杀,将掌事太监丢进监狱屈打成招,反而对太监极为关照的样子。
这下,延禧宫的几个宫人大呼“公公冤枉”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范宫正要做什么
范宫正指着这几个宫人,“把她们带到宫正司,分开询问,务必问清楚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明日一早,我要看到每个人的口供。”
如果说谎,这些宫人根本来不及串供,他们每个人的口供都不一样,互相打脸。
如果说真话,掌事太监借书不肯写借据,还对胡善围生拉硬拽的行为就无从掩盖。
所以无论他们做出何等口供,都对延禧宫不利,胡善围都能轻松脱身。
如此一来,等级高的掌事太监说什么,就不重要了。
何况,胡贵妃舍弃了太监,宫正司对太监那么好,还会挑拨太监和胡贵妃的关系,让他们互相猜疑。
范宫正抓住重点,三拳两脚就将事情给捋明白了,
“至于你们”范宫正看着十个修书的女官,轻蹙娥眉,“你们还记得来藏书楼做什么吗”
众女官齐声答道“奉皇后娘娘的懿旨修书。”
范宫正说道“都快三更天了,今晚进度如何你们还杵着这里看热闹还不进去抄书如若逾期不能完成,你们都去宫正司排队领罚。”
众女官忙开始秉烛夜读。
门外还剩下胡善围和沐春两人。范宫正问沐春“锦衣卫巡夜,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
沐春比以前长进了,知道不能说为了胡善围而来,无端给她招祸,弄得六局一司无人敢用她。
谎言张口就来,沐春说道“我惦记贵妃娘娘的安危,听说有人得失心疯,就赶紧过来看一看。幸好来的及时,和胡女史携手制住了疯子。”
这小子那一点像他英明神武的西平侯父亲今晚之事,若没有沐春胡搅蛮缠,胡贵妃大闹藏书楼,皇后娘娘面子不好看。
饶是如此,范宫正依然板着脸说道“你去宫正司一趟,把今晚的事情交代清楚。”
沐春笑道“那是应该的。”
范宫正打量着胡善围,目光落在她一根根青紫肿胀的手指上,这不是冻疮,这都是刚才延禧宫的宫人一哄而上,硬掰手指头留下的痕迹。
“你的手怎么样了”范宫正问。
胡善围忍痛活动着一根根手指头,“还能动,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范宫正有些佩服她这股狠劲,不过当着众人面,她要保持表面上的公允,“披头散发,成何体统你今晚不要歇在藏书楼了,回去休息,待会有女医去你房间,为你敷药,明日一早,去宫正司交代今晚的事情。”
“是,卑职告辞。”胡善围离开藏书楼。和沐春擦肩而过时,晚风吹拂她的长发,袅袅青丝在风中缠缠绵绵,抚在沐春的脸上。
沐春又感受了那股酥酥麻麻的滋味,说不出的舒服。他看见地上有几节断裂的白玉簪“残骸”,猜测应是从胡善围发髻上掉落的,被众人踩碎了,他半蹲,一节节的给白玉簪“收尸”,连米粒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