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了。”
枪支有着华丽繁复的花纹, 甚至上面还带着银边,男人将枪支在空中旋转了下,枪口朝下, 嘴角挂着爽朗灿烂的微笑, “那么, 你可以下地狱了。”
男人异色的瞳孔终于闪过了惧意, 他却捂着受伤的地方,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个人会放过你吗”
“金露, 现在跟疯子有什么两样”
“她会杀了你的。她一定会杀了你的,她已经杀了那么多人, 早就不在乎了她早就疯了”
七五站立了起来, 服帖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匀称的身体,他只是微笑, “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她付得起钱, 我自然也能帮她办这些事。”
枪声响了。
七五站直了身体, 掏出了打火机,金属的质感在太阳下反射着夺目的银光,耍帅一般将打火机在空中滑过圆润的弧度,他啧了一声, 接住了打火机, 重新点燃了烟。
对于雇佣兵来说, 谁付钱都不重要, 只要有钱,剩下的都不重要。
他回到了那个女人现在住的地方,很小很小的房间,在黑暗中电视里在播放在嘈杂的幼儿动画片,那个女孩子就乖乖地缩在沙发上,眉目如画,仿佛是被人珍藏在这里的宝石,惹人爱怜。
啧,真不像一个狠心的反派角色啊。
七五走了过去,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楚了她眼睫毛的颤动,以及那张艳丽无匹的脸上的不安,她的身体颤了颤,才抬起了头,像是在确认一般,良久才露出一个小小乖乖的笑容,“白狼。”
他差点忘了,现在自己的名字叫白狼。
她伸出了手,他连想都没想,手就伸了过去,握住了她的。金露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怕黑,怕空空荡荡巨大的房间,怕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环境,可她依旧残忍,像个疯子一样,对她的姐姐做出那种事情,对他下达的命令也足够凶残。
可就算是这样
她双手抓着他的手,慢慢地起身,跪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青丝如瀑,那扬起的脖颈如天鹅般修长,皮肤莹白如玉,美得惊人,美人的表情却依旧温顺。
“白狼。”
真是糟糕啊。
七五唔了一声,终于再次扯出爽朗的笑容,道“嘿嘿嘿,小金露今天又在看动画片吗”
她慢慢地伏了下去,在他的手掌。做雇佣兵的人手掌皮肤粗糙的很,她却不同,很柔嫩的肌肤,又是这样乖乖的动作。就算不看,七五也知道她的眼底却依旧是冷漠,仿佛只是为了他身上一点暖意一样。她贪婪而乖巧,甚至让人无法拒绝。
“对。在看动画片。”她缓缓地说道,“白狼身上好暖和啊。今天冷得很,会越来越冷的”
“冬天过去还有春天啊。”他俯身,摸摸她的头,若无其事道“总会有的,四季可是这个世界固有规律。”
她的手很凉。
“不会有了的。”她忽然抬头,表情认真却漠然,“不会有了的”声音轻的好像回荡在空气中,却转眼间就被风吹走了一样。
她的声音很低,“我感觉我很快就会死掉了,又觉得我永远不会死掉。”
七五身为一个大老爷们,还真的没办法体会女孩子这样细腻的情感,但是他总觉得金露看上去太过平静了,哪怕是很过分的事情,她都依旧平静。
七五跟着她很久了,金露是最舍得花钱的雇主。
他见过她的母亲背叛她的样子,不管是亲生母亲还是养母,都那样,说着不忍心最后却依旧背叛了她。
其实金露那个时候确实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哪怕是现在,七五都不知道金露还有没有理智。
只是那一晚,她哭了一个晚上,没有惯常嚣张的笑容,只是在房间里一个人,单薄的身影狼狈地躲在角落,哭得撕心裂肺,哭了一整个晚上。
终于像是一个小孩子了呀。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头发上,口中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这样真的不太好。”
金露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了,她仰着头,眼眸清澈,她轻声道“等我死了,你就离开这里吧,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好好的活下去,你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她的手很柔软,正搭在他的手上。
“白狼,别总想着刀尖上舔血呀。”
七五愣了一下,内心某个地方仿佛动了动。他骗了她,就算是代号,他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真实的代号。
他耸了耸肩,故作潇洒道“如果不在刀尖上舔血的话,家里可就麻烦了。”七五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世,有着病重却坚持抚养他长大的父亲,她似乎信了。
“等我死后,我的钱都会在你名下。”少女仰着头,她伸手,触碰到了他的脸颊,“会好的,白狼,一定会好的,等你父亲好起来,你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她忽然又说道。
“真好啊,白狼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表情又感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