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竞赛考试,从上午九点持续到下午一点半。
林知夏交卷之后,迅速与队友们汇合。
队友杜存康急忙问道:“你最后一道题写出来了吗,林知夏?”
“写出来了。”林知夏诚实地回答。
杜存康轻抽一口气:“第六题,我写出来一半。第五题,难度比较大,我用了一个新的方法解题……”他拿起一支笔,在自己的掌心写字。他列出公式,划定参数范围,丝毫不介意墨水弄脏了他的手。
其他三位队友都在认真倾听他的思路,林知夏带头为他鼓掌:“好厉害,你应该能拿到第五题的满分。”
林知夏说话时,俄罗斯选手正好从她身边经过。
林知夏改口用英语称赞队友:“great!iamproudofyouforfindingsuelegantsolution.”
这句话的意思是,太棒了,我为你感到骄傲,你找到了一种巧妙的方法。
杜存康愣了一秒,与林知夏互吹道:“yousolveallproblemseffitly.youarehighlyintelligent.”
杜存康称赞林知夏能解出所有题目,又夸她很聪明。林知夏感受到了杜存康语气中的夸张成分。他们在俄罗斯选手的面前,用这种方式来互相称赞,究竟是在彼此鼓励,还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呢?
杂声喧闹的走廊上,俄罗斯队伍中的alexandrov脚步一停。
alexandrov看向了杜存康。
杜存康打从心眼里钦佩alexandrov。
杜存康的父母特意找了东北的朋友,帮他从俄罗斯买了一本alexandrov的著作。杜存康翻开那本书,见到了原汁原味的俄语,他连一个字母都看不懂,只能反复推敲书中的公式和插图。
他认为,alexandrov会和他说一句话。
他站在原地,朝着alexandrov微微点头。
alexandrov冲他笑了一下。他看见alexandrov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蔚蓝色的大海泛起涟漪。
近旁的玻璃窗光洁明亮,金色的阳光洒满走廊,照耀着那位俄罗斯选手的金色头发,窗外是一片罗马尼亚风格的建筑物,白云游荡在宽广的蓝天中,杜存康的心态突然缓和了很多。他就像在赛场上顿悟了一样,消除了心底最沉重的压力。
先前,因为他没写出第三道题,而他的队友全部做出来了,他饱受负罪感的折磨,自认为拖累了全体队友。
而现在,他那些烦躁、担忧、惭愧、慌张的情绪都消失了。他自言自语道:“各位同学,不管这次的比赛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尽力了,做到了最好。我很高兴和你们成为队友。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林知夏附和道:“好的。”
然后,下一秒钟,林知夏一溜烟窜到了alexandrov的面前。
杜存康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就见到林知夏拦住了alexandrov的去路,用英语和那位俄罗斯数学天才搭讪。
林知夏直接抛出一个图论问题,杜存康隐隐听见了林知夏说出“erdoscolborationgraph”之类的单词。杜存康和其他两位队友都很惊讶。在他们的印象中,林知夏从不主动挑衅别人,她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呢?
事实上,林知夏误解了杜存康。
从林知夏的角度看来,她只见到杜存康和alexandrov对视了一眼。然后杜存康皱紧眉头,叹了口气,作思考状。她以为alexandrov刺激到了她的队友,她决定要找回场子。
alexandrov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九。
林知夏仰头看着他,脖子好酸。
alexandrov开口和她讲话了。她很快就被深深地震惊——alexandrov的俄语口音太重,以至于,他讲出的每一个英语单词都带着浓浓的俄语风情。他的语速非常快,大脑的转速超过了语言表达的进度。林知夏听得发懵,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挖掘他的数学思维。
她掂量他的用辞,承认他的天资卓绝。她在国内的冬令营里也见过非常聪明的同学、非常刻苦的同学,每一个人的天赋可能展现在不同的地方,没有必要相互比较,分出孰优孰劣。
道理是这个道理……
林知夏还是忍不住和alexandrov一争高下。
她模仿alexandrov说话的速度,像个连珠炮一样倾倒着大脑里的数学推论,极快速的英语词汇连读,让她嘴中的单词仿佛黏在了一起,alexandrov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
虽然,他们俩都会讲英语,但是,他们现在似乎无法沟通了。
杜存康尴尬地笑了笑。他打断林知夏长篇大论,带着林知夏走出考场。另外两名队友都在哈哈发笑,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