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眉毛一竖,凶神恶煞“你女人的陪房一家只是丢掉了性命,我们兰颐可是为此深感烦心”
蔺父“”
蔺父还要再说,朱元璋已经一脚踹了过去,咆哮道“够了我忍你够久了拖出去扒皮统统扒皮”
蔺父瞠目结舌,还待说话,却被璐王府的侍从堵住嘴拖走,蔺二夫人与他成了一双患难鸳鸯,夫妻俩一道被带了下去。
至于蔺二夫人的娘家侄子和参与其中的小厮们,就更加不必说了。
朱元璋余怒未消,神情暴躁,吩咐左右“将他们家那个儿子一并抓起来,带出去扒皮,还有他新娶的那女人也一起”
“对了,还有陶家”
这等关头,他尚且不忘吩咐人往陶家去走一趟“陶家欠着本王六十多万两的债,还是还了,却是用蔺家的钱还的,可话说回来了,蔺家的钱就是王妃的钱,王妃的钱就是我的钱,踏马的陶家这不是用本王的钱还了本王的债吗他想得美”
朱元璋目露凶光“蔺家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你往陶家走一趟,叫他们把这亏空补上,要不然呵”
下属领命而去,洛阳令跟吴夫人在一边听得冷汗涔涔。
吴夫人跟蔺家没什么深厚交情,同陶家更无交际,这时候压根不想开口,只盘算着回家之后怎么跟丈夫说这件事,再怎么靠着今天的香火情跟蔺家姑娘拉一拉关系。
等人家成了璐王妃,再巴巴的上门,那不就晚了吗
相较之下,洛阳令就有些头大了。
“王爷,”他小心斟酌着措辞“蔺家夫妻俩也就罢了,冒犯皇室王妃,该当处死,但是蔺和风夫妻两个,要是也一并带出去扒皮的话,只怕是”
朱元璋目如闪电,神光凛冽“只怕是什么”
洛阳令打个寒颤,压低声音,再三柔和了语气“只怕是有损王爷声名啊”
老朱何时在意过什么声名
朱元璋眼底厉色一闪,正要说话,就听旁边蔺兰颐轻轻叫了声“王爷”,待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温声道“小女有一言,还请王爷听上一听。”
朱元璋脸色稍霁“兰颐,你讲。”
蔺兰颐便道“叔母的过错,证据确凿,抵赖不得,而叔父的过错,在乎失察,即便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对叔母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有掺和到这其中去,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确凿证据”
朱元璋不假思索道“无妨,待会儿让人带下去严刑拷打,想要什么证据,他就能招什么证据”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在心里唏嘘“要是我的锦衣卫在这儿,那该有多好”
蔺兰颐“”
皇帝们“”
蔺兰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王爷”
这一声似嗔似怨,朱元璋被喊的意动神摇,注视着面前蕙质兰心的女子,叹一口气,语气松动下去“那你待如何”
蔺兰颐娓娓道来“叔母所犯罪责明确,明正典刑,我没有异议,但是叔父和堂哥堂嫂三人若与之同罪,只怕会惹得天下非议,小女不是怜惜他们,是怜惜王爷的清名,为了他们而使得王爷令名有损,实在不妥。”
朱元璋听她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着想,活脱儿就是当年的老马,心中感念之意愈深“那照你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办”
蔺兰颐道“叔母是首恶,该如何问罪便如何问罪;叔父有失察之罪,纵容妻室侵吞侄女财产,管束后宅不当,不孝不悌,就该按照这个罪责罚他;堂哥明知道祖母心意如何,却还是为了一己之利漠视了祖母的吩咐,这是不孝,明知道父母侵吞伯父伯母留给堂妹的遗产,却视若未见,不加阻止,既有违道义,也不符合君子之道,革除功名也就罢了,至于堂嫂”
她略加思忖后,徐徐道“堂嫂毕竟才嫁到蔺家没多久,这些事情怕也无法牵涉其中,若以此事来问罪于她,那便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朱元璋神情犹疑不定,良久之后,终于怏怏道“你叔母和参与其中的扒皮处置,其余的流放到海南去吧”
蔺兰颐瞧着他,不赞同道“王爷。”
朱元璋梗着脖子不肯松口“要么扒皮,要么流放,不能再宽松了”
又说“我不在乎什么名声,只在乎你,在乎你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世人想说什么,都随他们去,你不能这么糟践我的心意”
蔺兰颐神情微震,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有泪光闪过。
终于她轻轻点头,福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朱元璋哈哈大笑“就这么定了”
洛阳令也松了口气。
吴夫人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没等转过身去,便被璐王叫住,心下正觉惶惶时,却听他又叫人请了一直坐在偏厅的几名军汉前来。
朱元璋语气温和,言辞之间很是客气“我回府之后,便令人来此提亲,现下蔺家只兰颐在这儿,未免太过不成体统,叫人瞧见,怕会轻看于她。吴夫人在官宦女眷之中素有令名,便请明日来此,为兰颐操持一二,几位叔父既是蔺家伯父的故旧,也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