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听得笑了,抬手拍了拍她尚且温热的面颊,嗤笑道“我隔三差五找茬打你一顿,再去给你送送药,不走心的道个歉,你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是天生的贱骨头,还是生来就没有羞耻心”
他说“我父亲对黎东山有救命之恩,可黎东山那条老狗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你从前欺辱过我多少次吗,嗯”
黎江雪听得恼怒,神情窘迫,勉强分辩道“你只说我爹对你不好,怎么不说黎家也给了你多年庇护最起码没叫你饿死街头我祖父待你比嫡亲的孙儿还要好”
“是呀,你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刘彻笑了“所以我决定,只杀黎家内部欺辱过我的人,别的倒可以轻轻放过,好歹那也是元新的外家,不是吗”
一提元新,黎江雪就难免会想起生死对头黎江月,登时便含恨道“是,就算我不安好心,可黎江月跟她娘那个狐狸精难道是什么好东西有中你就把她们也一起杀了啊”
刘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笑眯眯道“她们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都跟我无关,可是我知道她们没害过我。”
黎江雪腹部汩汩的流着血,气息越来越弱,听到此处,却回光返照般迸现出了十二分的生机“你当黎江月那贱人是什么好人吗难道她是真心想帮你还不是想踩在我身上向你献好”
“但我的的确确受过她几次恩惠,无论是为了踩你一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没害过我,郁夫人也没害过我。”
刘彻似笑非笑道“但你,就不一样了。”
黎江雪听他提起郁夫人,眉宇间阴鸷之色愈重,再想起自己这些年过得糊里糊涂,为着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伤透了亲娘的心,临死之前,倒真是说了一句人话。
她柔和了语气,带着几分哀求“表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活不长了,可是我娘她是无辜的,你不要害她”
刘彻笑着摇头“不,她不无辜。”
他注视着黎江雪忽然将僵滞住的面庞,徐徐道“你在外边如何兴风作浪,她难道不知道你跟你哥哥在府里如何欺压于我,她难道不知道她知道,只是不在乎,反正只是一个低门子弟,被踩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
黎江雪听得面露绝望,猛地抓住他衣袖,叫声凄厉“表哥”
“她是有错,但也罪不至死,我不会杀她,但也不会照拂她,就叫她继续留在黎家,尝一尝我当年过过的日子好了。”
刘彻毫不留情的将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轻声细语道“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啊,说起来我还是黎东山救命恩人的儿子呢,过得都是这中日子,她都是我仇人了,我还这么待她,是不是很仁慈”
“宴弘光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黎江雪猛地抬手去打他,神情疯癫如垂死挣扎的野兽,甚至顾不得剧痛到近乎麻木的肚腹“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这个混蛋,无耻之徒你不得好死”
“看吧,你就是这中人。”
刘彻笑吟吟的看着她,说“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欺辱恩人之子有错,不觉得自己无事生非有错,不觉得自己凶狠跋扈有错,你之上众生平等,你之下阶梯分明。我是混蛋,是无耻之徒,但我起码还有点做人的良知,惦念着黎老爷子那几分好,而你却连我这个无耻之徒都不如啊。”
黎江雪死死的瞪着他,发出临死之前的嘶吼“宴弘光,宴弘光”
刘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着说“你重生当晚跑去找我,不是因为后悔,也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觉得自己站错了队,选错了人,没能拿到最大的好处而已。你只是为了抱大腿,可千万别美化成善良和爱。我非善类,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临死之前,我得把这道理跟你说清楚。”
黎江雪已经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角溢出血沫儿。
刘彻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她,看她垂死挣扎,抽搐不住,一直到最后厌弃,那双眼睛仍旧大睁着不肯合上。
他“啧啧”两声,弯腰去合上她眼眸“这女人作了这么久,终于死了,可喜可贺。”
李世民“撒花。”
高祖“恭喜。”
朱元璋“看的累了。”
嬴政“你好像还挺感触。”
“是啊,”刘彻唏嘘着说“好歹也在一起那么久,有几分共通之处呢”
嬴政皱着眉头,嫌恶道“她只是单纯的蠢和坏,你是缺德,那能一样吗”
皇帝们嘻嘻嘻笑了起来。
“”刘彻“”
不是,你们真就是一天不杠我一下就难受吗
皇帝跟皇帝之间还有没有温情存在了
刘彻吩咐属下打扫战场,再收敛黎东山和黎江雪尸身,准备带回去妥善安葬,一切都处置妥当之后,便闭门谢客,病恹恹的开始养病,理由都是现成的。
征南将军宴弘光深明大义,为报国家,眼睁睁看着一手扶持自己的岳父和爱妾死于敌手,大为伤怀,卧病不起,须得静养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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