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的娘亲虽然自己不肯回薛家避难, 却劝薛遥去求薛家老太太收留, 或者立即说一门亲事自己另立门户, 尽可能不受外公牵连。
薛遥自然没有答应,还安慰娘亲说皇帝会保住外公。
他自己都不相信如今的傀儡皇帝能保住什么人, 皇帝可能自身都难保,因为三天后就要进行一年一度的圜丘祭祀。
每年冬至,皇帝都得祭祀天地,当天必须要步行去圜丘坛。
一路上包围皇帝的是祭祀仪仗队, 身后还跟着近两百人的乐队,这简直是刺杀最佳时机。
陆锦安为了防范三皇子的人,在皇帝出宫门到天坛这一段路,布置了天罗地网般的禁军防备。
冬至这天,似乎比往年更冷,薛遥陪同五崽六崽在尚书房等候皇帝安全回宫的消息。
这一年来的压抑让两只崽比从前寡言许多。
薛遥看着窗外,搓着冰凉的手,心想往年这时候, 小胖崽的脸就会变成他的小手炉。
不论天多冷,他的小胖崽都是暖和的。
胡思乱想中, 薛遥发现有一队巡逻兵已经路过院门外五次了,是同一队巡逻兵,领头的长相他都快记上了。
薛遥立即将这古怪的情形告诉五皇子。
五皇子说“宫里的禁军护卫,大半都被大哥调去保护二哥了, 咱们这片地儿, 可能只剩下这一队守卫巡逻。”
薛遥觉得不正常“从前人多的时候, 都没有巡逻兵如此频繁的路过尚书房。”
六皇子一听就反应过来“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这队巡逻兵隔一会儿就路过一次,好像是专门绕着咱们尚书房转圈似的。”
这话让薛遥心里一咯噔,转头看向窗外的院门。
不久后,那队同样的巡逻兵,果真再次路过。
薛遥立即回头低声对二人说“咱们得离开这里,等他们再次路过南门,咱们就从西边窗口逃出尚书房,去校场找张四,让他带我们逃出宫。”
“这些巡逻兵是什么人”六皇子紧张地问。
“肯定不是宫里人,他们的跑步姿势跟禁军不同。”五皇子已经看出了端倪。
薛遥只看出这队人的铠甲不合身,这群人挑了这么个守备空虚的时机假扮禁军,多半是三皇子搞的事。
必须甩掉他们
等到那队巡逻兵再次路过南边窗口,薛遥带着两只崽翻过西窗,来到院子西边。
院子围墙高足有十尺,好在五皇子一身轻功已经练得不错,不算困难的翻上墙头,把轻功略逊一筹的六皇子也拉上去。
兄弟俩一起拉着薛遥翻过围墙,朝练校场奔逃。
辰时初刻,祭天已经进行到行初献礼。
祭坛就在设在三层高的天坛上,皇帝站在顶层中央,周围有数十人,成排站在汉白玉栏杆前。
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裕王,站在皇帝东侧两排队伍之首。
以往祭天,并不会在祭坛周围布置禁军,这一次情况特殊,为了确保安全,陆锦安让层层禁军站在下两层祭坛栏杆内,拱卫皇帝。
陆锦安站在裕王身后第二排队伍,从皇帝出宫门,步行至此,他一刻都没放松警惕,警觉地目光越过周围的禁军,时刻观察远处有没有异动。
在这片诡异的安静之中,突然炸响的刀刃出鞘声,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站在天坛第二层的一位高等护卫突然飞身跃上祭坛,朝皇帝挥刀砍下
在这场出乎意料的刺杀中,发生了更加令人费解的事
裕王竟然比太子先一步上前救驾,并且赤手空拳拦下了能一个打他十个的高等护卫,保护了傀儡皇帝的安全。
陆锦安都比他慢了一步,其他禁军护卫又比陆锦安慢了一步,叛变行刺者竟然被老三当场拿获。
皇帝一脸错愕,站在“护驾有功”的三弟身后。
陆锦安蹙眉捏紧了拳头,他已经猜到三皇子幕后指使者的阴谋了。
果然,被抓获的行刺者当场招供,说陆锦安指使他行刺皇帝。
这可笑的栽赃,连周围的禁军都不信,所以护驾有功的裕王命令护卫拿下睿王时,挤满禁军的天坛无一人动弹。
陆锦安脸上无甚表情,只是平静地告诉老三“湖广总督已经带人包围了京城,你舅舅佟宁昭上个月已经奉命抵达抗倭前线,顾不上你了。”
说完,陆锦安下令将行刺者和老三一起捉拿候审,禁军护卫立即听命,拔刀出鞘
然而,其中一部分护卫的刀尖突然一转,刺向身旁护卫的胸膛。
被偷袭的护卫手中长刀滑落,铿锵坠地,透过胸前弥漫的血雾,错愕地看向偷袭自己的兄弟。
鲜血淋漓的刀尖拔出胸膛,一群护卫带着这样迷茫不解的眼神,倒在了地上。
禁军里有三皇子的奸细
陆锦安见势不对,闪电出手,夺过身旁不知是敌是友的禁军长刀。
老三却也早有准备,拉着皇帝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