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驾驶座脱掉拘束的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他以往总坐在后排,可以东倒西歪,副驾驶几乎成了聪敏的专用位。
猛地转过头看到他,刘全还有些不太习惯。
“刘全。” 祁唯羿叫住他,“熄火。”
“啊?” 刘全不明所以,还是按照他的话熄灭引擎。
祁唯羿侧耳听了几分钟,才继续说,“行了,走吧。”
下山时,周围路灯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灭了。死寂的黑夜笼罩狭窄的盘山路,只能依靠车前灯照亮方向。
小车平稳的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忽然前方出现一辆车,不紧不慢的堵住前路,牢牢的霸占着窄窄的山路,以缓慢的速度行驶。
下山的路跟上山的路不是一条,这边更为陡峭,也更容易出事。祁唯羿乘坐的车子慢下来,跟前面车子拉开约莫一公里的距离,直到快要看不到前车。
车子维持极低的速度拐过转角,耳边忽然传来山石滚落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重型车高速行驶在山路上时,轮胎和路面摩擦出发的哀鸣。
后方一辆重型卡车保持超高速度俯冲而下,直直向拐弯处的小车撞过来。考虑到速度和重量差,轿车肯定会被压扁。
车前灯转了个方向,照亮前方的路,下一个的拐角,栏杆被锯断了一截。
“啊啊啊!” 刘全吓得失声尖叫,语无伦次的喊,“祖宗,怎么办?”
“系好安全带。” 驾驶位上,祁唯羿冷漠的说了声,脚下把油门踩到底直直往前冲过去。
“啊啊啊前面还有一辆车!会撞上的!” 刘全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尖叫声锐利的都可以去唱美声,“我们会被前后夹击,撞成三明治的!”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祁唯羿骂了句,把速度提到最高往前俯冲。
还差五十米撞上前车时,他忽然朝山那侧打了方向盘。
刹那间天旋地转,刘全脑袋撞到玻璃上,嗡嗡嗡的疼。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整辆车以诡异的倾斜度,贴着山壁,从前面车子和山岩夹缝中侧着飞了过去!
以往只有在赛车比赛中能看到的技术,居然真实存在的!当车子再次恢复正常行驶状态时,刘全明显感觉这辆车震了两下,大概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它的车生中,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当做赛车使用。
刚开出几米,后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重型大卡车装满货物,惯性很大,要从高速状态中降下来需要时间。而前车根本来不及加速,就被残忍的卷到车轮下面。
劫后余生的刘全朝后看了眼,抚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不是意外,是人为。” 祁唯羿看都懒得看,慢慢降了速度停下,解开安全带,“换你。”
“人为是…” 刘全艰难的跟他交换了位置,发动之前,才想起来问,“祖宗,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祁唯羿靠在座位上,疲倦的闭起眼回答,“一直在学。”
他之前学过的东西,很少有能坚持下来的。琢磨车技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之前坐过他车跑山路的祁涵,上去时完完整整,下来时魂魄已经没了一半。
“太可怕了,你到底怎么开的车。” 祁涵很难想象,有人居然会放弃大路,净挑最险最陡的石壁开,真是不要命了!
“那你…” 刘全想起之前他偷偷 diss 过祁唯羿的车技,还在心里说你行你上。
他真的行。
“我没驾照。” 祁唯羿堵住他后面的话,偏过头不耐烦的说,“困,别吵我。”
临山别墅中,蔺易平面色铁青,目光阴毒。
“谁让你们对付那小子的?” 他扫视房间里几个人,声音透着危险。
手下颤颤巍巍的解释,“蔺先生,祁唯羿就是当年偷听咱们开会的孩子,留着他是个祸患。所以…”
“闭嘴!” 蔺易平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骂,“你真以为他那么容易对付?”
“我…” 想到刚才遭遇的事,手下无话可说。
“我派人盯了他几个月,都没找到破绽。而且…” 蔺易平眯了眯眼,语气里充满憎恶,“安远今不比昔,得罪不起。”
“那怎么办?” 几个人慌了,没想到当年没除根的草,现在已经蔓延成一片繁茂的森林。
“怕什么,我对付不了他,那小子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我,先这么僵着。” 蔺易平转动手上的戒指,冷眼望着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日子长了,总会自乱阵脚。”
与此同时,祁唯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灯光交错,仿佛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