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沅说“没,好像没怎么听你说过朋友的事。”
简茸安静了下,收回脑袋望向远方的百家灯火“我没什么朋友。”
阳台没开灯。路柏沅垂下眼,看着简茸细密的睫毛“直播间不是经常搞活动让主播们组队连麦k之类的,没认识几个同行”
“以前不火的时候会去攒人气骗礼物,有观众了就不去了。”简茸想起什么,不爽地皱了下眉“有些主播的k惩罚很恶心”
话还没说完,他头发被人揉了揉。路柏沅声音懒懒地“染头发”
简茸很轻地摇头“这还好。有些会让输家学狗叫,或者连吃一罐辣椒我遇到过一个傻逼,提的规则是输家开一局游戏去找女玩家,直播骗她联系方式,然后看她的qq空间的真人照片和动态。”
这方面是路柏沅的盲区。他皱了下眉“然后呢。”
“然后我喷了他半小时。”简茸回忆了下“那时候开了k强退有惩罚,他走不掉。”
路柏沅失笑。
直播还没火的时候,那简茸应该才十五六岁,就能把人堵在直播间里骂半小时
“微信加了很多主播,不过都不说话,所以算不上是朋友。”简茸一五一十地说完“然后和同学没有联系,街坊邻居也不怎么熟。”
路柏沅点头“那你刚刚说要去看谁”
简茸平静地说“我爸妈。”
“在上海吗”路柏沅道“我送你去。”
简茸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路柏沅以为简茸在担心被父母发现的事“我车子可以停在远一点的地方。”
“不是。”简茸抿了下唇“过段时间是他们忌日。”
阳台短暂地陷入沉默,隐约还能听见基地里小白的声音。
路柏沅微微一怔,半晌才道“什么时候的事”
路柏沅安静地等了一会,觉得还是问急了。说“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不想说。”简茸舔了下唇,低头看着楼下花园里的草木,又过了几秒才说“我十岁的时候。”
他声音有些低,轻飘飘地砸进路柏沅心里。
“车祸走的,肇事司机也死了,那人家里很穷,没赔几个钱。”
太久没跟别人提过这些事,简茸说得有些乱“然后就去跟爷爷住。爷爷身体不行,我爸妈出事后更严重了。过几年得了肾病,到最后每周都要做透析,撑了两年多。”
他省去所有细节,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童年。
路柏沅不露痕迹地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简茸当初家庭困难,但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他哑声道“那我在网吧看到你的时候”
“我爷爷刚查出肾病。”觉得自己把气氛搅得太沉重,简茸扯了一下嘴唇“我不是自愿要当黄牛的。”
说完久久没得到回应。简茸薅了下头发,刚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多了,就被路柏沅抱住了。
路柏沅身材比他高大得多,肩上的衣料散着淡淡的洗衣液味。
简茸愣了好久,才伸手抓着路柏沅的衣服“我没事,真的,过去很久了。”
“嗯。”路柏沅嗓音低低的,融在夜色里“让我抱一会。”
简茸感觉着他说话时胸口的震颤,心跳有些快。
简茸不喜欢和人挨得太近,觉得拘束,不自在。
但被路柏沅抱着很舒服。
过了很久,路柏沅突然问“我当时是不是挺小气的”
简茸“什么”
“只给你买了一杯牛奶。”
“”
简茸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越过去了。
家人离开,因为未成年被赶出店,为了给爷爷攒钱做透析拒绝了俱乐部的试训邀请,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没人看还招变态这两年,他已经可以毫无波澜的想起这些事。
可路柏沅简单一句话,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翻腾地漫了上来。
简茸缓缓低头,埋在路柏沅肩里,闷声说“你当时也没什么钱。”
“你出网吧的时候钱没塞好,我都看见了,一张五块两张一块。”
路柏沅“”
“当时是没什么钱,s冠军奖金我才分到五千。”
简茸皱眉“富哥这么有钱,还扣你们奖金”
“那时候战队困难,得解决租房和网速的问题,我们住的宿舍网络太差,训练赛经常掉线。”路柏沅顿了一下“其他队伍一直觉得我们很菜,直到s开赛”
简茸很喜欢听路柏沅以前打比赛时的故事。
他问“你打封号战的时候是玩什么输给别人的”
“皇子。”路柏沅把他头发揉乱“这事过不去了”
俩人手机同时响起来。
路柏沅把人放开,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是丁哥群发的消息,催他们上楼训练。
消息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像警告,也像隐忍无用的咆哮。
“丁哥催了。”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