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伶牙俐齿的丫头,明里暗里都在讥讽傅五狭隘不自重身份呢
傅五当然也听明白了,一个丫鬟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他,让他颜面何存
他猛然起身,黑着脸道“你这贱婢,谁准你顶嘴信不信爷撕烂你的嘴”
殷红豆一脸委屈地看着几个爷们儿,她哪里顶嘴了嘛
一个大男人,说不过她就要撕嘴巴,真真是没度量。
殷红豆有些恼了,默默地把傅慎时也带着骂了一遍,她可是重霄院的丫鬟,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替她解围。
傅慎时扔下手里乳白的棋子,玉石相撞,声音清脆悦耳,他示意时砚推着他过去,看着傅五道“你自己也是鹦鹉学舌的人,何必平白无故拿丫鬟撒气”
熟悉而冷淡声音在殷红豆身后响起,她莫名安心,嘴边缀了个笑容,继续垂头不语,有傅慎时上阵,她大可以置身事外。
傅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年他们一起在族学读书的时候,唯有傅慎时能每一次都与先生对答如流,要算起来,他可不就是鹦鹉学舌的人么
不过那都是六年前了,傅慎时连陈芝麻烂谷的事儿都要提,傅五黑着脸,不悦道“今非昔比。老六,我不过是调侃这丫鬟两句,你这般在意做什么”
殷红豆撇嘴,这是调侃吗分明是想让傅慎时难堪,傅六可不是站着任人打的性子。
傅慎时勾起一个不屑的冷笑,他交握着双手,眼尾微挑,问道“今非昔比当真”
傅五嗫嚅不言,今非昔比当真,可在傅慎时面前,当不得真。
六年前,傅慎时便名满京师,先生们都断言,他当时若参加科举,至少可中举人。
现在的傅五,区区秀才而已。
资质平庸与天赋异禀,如何比得
傅五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提“今非昔比”,他扯着嘴角道“就事论事。”
傅慎时淡声道“我这不正在就事论事么”
“你”傅五气结,并着两指,发颤地直指傅慎时。
傅四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道“老六,你怎么把老五跟丫鬟相提并论。”
挑拨离间功力一流。
傅慎明身为长兄,以他一贯的性格,自然是想把事情平息下去,傅三却先他一步,道“老四这话可说的不对,就准老五就事论事,我家慎时就不行了”
这才像亲情该有的样子,殷红豆心想,这种情况下,亲兄弟之间就该偏私袒护嘛
傅五气得满脸涨红,他的亲哥哥傅二眼光一直流连在殷红豆身上,并未帮腔。他迁怒于殷红豆,看着她怒道“这丫鬟不过脸生的标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前在二房便轻浮下贱,实在不适合伺候人,索性就在庄子里配了人算了。”
“”
殷红豆无语,怎么就断定她金玉其外了她若轻浮下贱还能冒着生命危险到重霄院去又凭什么把她配人
屋子里已经剑拔弩张,当下无人说话,殷红豆细细的声音像是从地里冒出来,她道“奴婢不是败絮其中,奴婢也不轻浮。”
这下子众人更加安静了。
傅三突然放声大笑,胳膊搁在桌子上,扬眉笑问殷红豆“那你且说说,怎么个不是法”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句出自诗经小雅天保,这话原是臣子颂扬君主的话,后渐渐用于比喻事物兴起上升。另一句则是出自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直上者九万里。这一句众所周知,奴婢就不多卖弄了。”
殷红豆一个字都没说错,旁人目光暧昧,好奇得紧,傅慎时这样的主儿,竟真的肯亲自调教丫头,倒算是奇闻。
傅慎时眼眸波光微闪,嘴角一动。随后直直地盯着傅五,他捏了捏手上的玉戒指,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傅三朗声笑道“老六,你这丫头肚子有些墨水,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啊。”
傅慎明也不自觉地看过去,小丫鬟生的艳而不俗,因为年纪尚小,倩丽不失清纯,一双水润的桃花眼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傅二手里摇着扇子,眯眼瞧着殷红豆,若有所思。
傅五面色涨紫,脖子都红透了,他两手紧紧攥拳,剜了殷红豆一眼。
气氛正僵,如意挑帘子进来,笑着禀道“几位爷,郑夫人带着她家小娘子和外甥来了。”
郑夫人的外甥程似锦是傅三的跟屁虫,也是武将之子。
傅五眼睛一亮,得意一笑,高声应道“这就来,那程似锦惯爱骑马,爷得陪他玩一玩。”
众人扫了傅慎时一眼,他没法骑马,傅五的话,摆明了说给他听的。
傅慎时唇边勾了个阴冷的笑,道“时砚,出去。”
殷红豆诧异地看了过去,傅慎时可不像自取其辱的人
旁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目光里全是难以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要v了要v了明天准备好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