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炼庐里吃食满满,曹富贵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唉满地都是素的, 他又不是兔子,啃这些玩意就能过日子。
炼庐里的野猪肉让俩吃货帮工干掉了, 家里剩的都弄了成腌肉干,那口味他实在不想再多吃一口。炼庐里的公鸡母鸡要留着下蛋留种, 不能轻易吃了, 难道一家子过大年就吃他抓的这只老母鸡那能分到几口肉丝啊溪里养的鱼还没巴掌大,虾也没几只
这两天还是得上山一趟, 过年怎么能没肉吃
曹富贵一边琢磨过年的菜谱,一边背了大筐, 拎着鸡进门,一家老小齐齐喜出望外。
“快, 快,他爹你别楞着啊快帮富贵把筐放下, 别把人累坏了”
王柳枝笑得眼睛都眯起, 一推自家楞怔的男人,自己赶紧上手帮忙捉鸡。
她拎起滚圆的母鸡一看, 啧啧赞叹“哎呦,要说是山里人家会养鸡, 你看这鸡肥的,鸡屁股里都要流油啦”
英子疑惑地抱过咯咯直叫的母鸡, 看来又看去, 疑惑地悄声问妹妹“苗儿, 我怎么觉得这只鸡跟我们家以前养的那只三黄鸡这么像呢”
苗儿流着口水不回话,笑眯眯地使劲点头“好吃就行”
宝锋激动地发表宣言“要红烧烧,煮栗子吃”
“现在哪里还有栗子”英子很为难。
大筐上头盖了柴草,王柳枝蹲在地上急急把筐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拿一边惊呼“喔哟豆腐、油豆腐,还有香干、菜干,富贵,这罐子里是啥”
“一坛酱油,一坛豆油。”
宝锋和苗儿一边一个蹲在姆妈身旁,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直流。
二婶倒吸一口凉气,兴奋得满脸通红,手下不停“啊介好个东西都有啊喔哟,这油清亮的,城里供销社都买不到的。这是,这是蒲瓜干,这是南瓜干哈居然还有花生糕富贵,几只瘦鸡能换这许多东西啊不亏,一点也不亏,侬当真好本事”
“哪里有这么赚的事二婶要么你去试试看”
曹富贵大呼世道艰辛,这些东西可都是阿奶拿出棺材本买的,只有那几只一把骨头的鸡,哪个傻子肯给这么多东西来换
“好了”阿奶看媳妇兴奋过度,横了她一眼,笑道“把东西都收起,挑些做年夜饭。”
“哎,二婶,这些都放我那个米桶里可放不下啊要么你分分开”曹富贵嚷道。
二婶手一顿,讪讪笑道,都是自家人,分什么侬的我的,哈哈哈。
阿奶一记巴掌拍到大孙子后脑勺,让他安份点,一家人还说什么戳心话,不要得理不饶人。
家里这一堆吃食都是富贵淘寻来的,什么分桶吃的法子自然就不了了之。
二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在意侄子刺她几句,像是只贮食的松鼠,招呼男人和孩子们一道,赶紧把好东西都收起来,这么一大堆让外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哎,等等。”
曹富贵伸手从筐里捞出那盒加气血的“花生糕”,另外还有一盒不起眼的小药膏。
转身一看,小乔坐在边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边,嘴角似乎还啜着丝笑意,见他望过去,就仿佛一只刺猬竖起满身尖刺似的,挺直了腰杆,也定定看向他。
“富贵,那是甚倒是蛮细巧的。”王柳枝装作不在意地瞟了眼大侄子手上那只精致的小盒子。
曹富贵呵呵一笑“给小乔治断腿的,二婶你要来点不”
二婶啐了他一口,乐呵呵地搬吃食去,不管他免得又被这小混蛋夹枪带棒的说嘴。
快步走到小乔跟前,曹富贵正想说什么,看到拖油瓶腿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夹板,他一拍脑袋,哎呦一声,想起来了想换药,自己可不成,别换药不成反把这小子给弄瘸了。这事还得找专家。
富贵也是急性子,更想看看老祖宗方子和药效写得如此神奇的灵丹妙药,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捏着手里的药盒,都没和小乔说上一句话,转身匆匆就往外奔。
小乔紧张地绷着身体,正不知道该和富贵哥说些什么,这些天来,富贵哥总是早出晚归,回家累得倒头就睡,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和富贵哥说话。
谢他救命又让吃饱饭的大恩不对,这条命是富贵哥救下的,说什么谢,把命给富贵哥就是了。那是不是问问阿爹的玉扳指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阿爹的遗物,不能丢的。可他又怕富贵哥生气
他心乱如麻,脑袋里一片混乱,还没想明白,富贵哥已经转身就走。
乔应年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单薄的肩头缓缓垮了下来,垂目望着地上爬来爬去,不知疲倦的蚂蚁们。
“哎,差点忘记了”曹富贵走到门边,忽地又想起什么,大踏步地走回小乔身边,道“张嘴。”
乔应年脑袋里一片空白,立时把嘴张得老大,只听见富贵哥笑嘻嘻地说,喔哟,牙口不错。
然后,一块甜甜的糕点被丢进了嘴里。
“笨蛋,吃点心也不会吗嚼一嚼,咽下去,哎对喽”富贵哥乐呵呵地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