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着这么个不靠谱的“祖宗”,把曹富贵这样蔫懒脾气的都快气得冒烟,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的,蹦起来就往半空中挠,试图“挽留”祖宗大爷说个明白。然而这位“神仙”似的古怪祖宗来得突然,说得啰嗦,说完却是毫不留情,说走就走,一点都不考虑考虑子孙后代震惊绝望的心情。
“娘希匹,个老憨大,话都不讲清楚”
曹富贵又惊又怒,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怒气冲天地一手狠狠拍上那块青石碑咻半空中,老祖宗又冒了出来。他吓得一抖,连忙闭嘴,丘家老祖宗大约有点贱性,非得骂着才出来。
“能进此炼庐,必为身上有我血脉的丘氏子孙”老祖宗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半点怒气。
曹富贵暗自庆幸自家“神仙”老祖宗宽宏大量,然而仔细一听老祖宗的话他楞楞地抬头细看,祖宗说的话和刚才那一通啰嗦一模一样,连哪里停顿,哪里废话,哪里打哈哈都仿佛没半点差别。
他拧着眉毛,围着半透明的,自顾自说得开心的老祖宗绕了一圈,目光又落在青石碑上,突然伸手重重一拍
半空中的老祖宗忽地一闪,又重头开始说他那一通古怪的介绍。
曹富贵半喜半悲,忽地一屁股坐倒在地,狠狠啐了一口,这祖宗特娘的就不是个“活”的
大约是什么法术,能将祖宗当年说的话和影留下来,按到石碑上的机关就一遍又一遍的放。要是这位祖宗不是什么骗人坑人吸精血的妖精变化的,那听他的说法,这“炼炉”简直比仙家的宝贝还牛,太上老君的炉子还只能炼仙丹呢,哪像这宝贝炉子又能炼仙药、吃食,还能炼器物什么的。
能得到这宝物,外带还有几亩私人田地,可把曹富贵喜得满心火热,只是这特娘的可怎么回去啊总不能这一辈子都孤伶伶地呆在“炼庐”吧不用等饿死,他就先疯了。
要回去,要回去啊
心头只想着回去的念头,一阵熟悉的晕眩传来,眼前忽然一黑又亮了起来。
曹富贵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灰黄墙面的风水庙,旁边是两棵他无比熟悉,年年爬上去摘果子,如今叶子果子全掉精光的银杏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缓缓抬头望天,灰蓝阴沉的天空上,几片薄云飘过,阳光虽然淡得跟老酒伯葫芦里的酒水似的,没有一丝劲道和暖意,豁亮的大日头仍是好好地挂在当空。
他,他这是出来了
“嗷嗷”我的炼庐宝贝去哪儿了
曹富贵急切地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哪里又有什么“炼庐”,刚才与祖宗在炼庐中一番“会面”,竟然就像是南柯一梦,梦醒无痕。这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再大的心也受不了啊
曹富贵楞了半晌,“啪”一声,重重一个大耳光子打上自己的脸,哭丧着暗骂,特么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出来,好歹也摸上几样值钱的啊这可倒好,真是空手进宝山又空手出,半点油水都没蹭出来。
“富贵啊,你这是搞甚明堂”
老酒伯晃悠悠走过来,稀奇地看着上蹿下跳,简直跟猢狲一个样的曹富贵,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老头眼睛一转,就看到富贵手上血迹未干的伤口,上头一排细密的齿印殷然。
“喔哟咬得这么狠,你是去招惹了哪家的小娘喔啧啧啧,当心人家告状捉你”
伤
曹富贵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刚才可不就是握着手上的伤口才进了那个炼庐空间么想起老祖宗说的什么血脉,他心头一喜,手刚一动,硬生生又按捺住摸自己伤口的冲动。万一真的灵光,在人前来个大变活人,这不是给自己找大麻烦么
“嘿嘿嘿,哪里敢惹小娘,我是意外受伤,意外,意外”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半里地去了。
“哎哎你伤药要不要啊”
老酒伯冲远去的小子喊了声,只见曹富贵摆摆手,早就跑到进山小路,一晃,人影就没入林间看不到了。
“啧,小赤佬,跑得倒快。”
老酒伯摇摇头,哀声叹气地摸摸瘪肚皮,伤心一桩生意到嘴边又飞了。
曹富贵一直跑到山上,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山石坳处才气喘吁吁地停步,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他才撩开石壁上不起眼的山藤,往洞里钻了进去。洞不深,斜斜向上,也就十几步到顶,干燥的山石地还算干净,上头放了个半旧的蔺草蒲团,边上还有只破瓦罐子。
这里是他平日里躲懒的地方之一,阿奶说狡兔有三窟,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要多找几个躲藏的地方,以备不测。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把另一只手按在受伤的虎口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曹富贵急眼了,拼命默念“炼庐、炼庐祖宗哎,让我进去”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头晕目眩中,他再次回到了宝贝空间中,这一次不是在屋里,而是直接站在了药田的石碑前。
“哈,哈,哈哈哈哈”
曹富贵忍着头晕,抖着手按上石碑,祖宗毫无意外地又出现在半空开始介绍。
出入自如,安全无虞